他问我络腮胡长啥样,我说天太黑没瞧见,只记得胸口有纹身,我在纸上画了个符号说大致这个样子。
道士皱起眉头,手指敲敲桌子:“娃子,我想去你家耍几天,你乐意不?”
我巴不得,以为他改变了主意,连忙点头说欢迎。
回家当天,爹打了几斤酒请魏爷作陪,妈杀了下蛋鸡,大姐大哥也拎着腊肉上门,家头跟过年似的热闹,上桌前爹郑重倒了一杯酒洒地上,说是先敬二姐。
我扭头看肩头,心头默念:二姐你听到了吗?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我和大姐把偏房收拾出来,把道士的东西搬进去,以后他就住在我家,大姐摸了摸纸人说手艺真好,比姑娘家手还巧,我逗她说要卖100一个。
“三娃,要不你拜他当师父,这手艺学会了,还愁吃穿哇?”大姐瞪大眼睛赶紧放下手,怕弄脏了赔不起。
我打趣说:“等我学会了,扎几只送你,够侄儿子念书念到大学。”
大姐嫌晦气,啐了一口让我原地跳三下,边跳边呸刚才的话不作数,正闹腾,妈进来招呼我,悄悄塞给我俩红鸡蛋,也不说啥用,拉我去饭桌那边。
爹喝高了,眼神朦朦胧胧看我,一桌人等他发话,他挥挥手说:“壹娃子,跪倒!”
我不知道为啥,但我一向听爹的话,想也没想跪在地上,他指着道士:“你娃好福气,廖师父要收你当徒弟,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我楞了,刚和大姐开玩笑,杂一下成真了?
妈看我发呆,赶紧摁我的头,我糊里糊涂拜了三下,妈又拉我手把红鸡蛋托过头顶,道士笑眯眯接过蛋,摸摸我脑袋问娃子愿意不?
我当然愿意,特别的愿意,想法很简单,有了扎纸人的手艺,家里以后不会再挨穷。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家里刚刚有了些喜庆气氛,却接到令人沮丧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