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乘坐的客车发车时间晚,回到河汀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她打了辆车直接回家。
外婆知道她快到家了,就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开门进家,便说:“还没吃晚饭,饿了吧?桌上有面条,直接吃吧!”
山河“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行李,走到餐桌旁边,坐下来吃面条。
外婆关了电视,也走了过来,“唐旭怎么样了?”
山河吃面的动作一顿,然后才说:“急性白血病。”
“那你的骨髓配型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是我没同意捐。”
外婆闻言,平静地点了点头,“到底要不要捐,你考虑清楚吧!外婆不干涉你的决定,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为现在的一时意气而后悔。”
山河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条,没有说话。
外婆重新走回沙发上坐下,“阿美在房间里看书,你吃完最好把这件事也告诉她。”
“哦。”山河答应了一声。吃完面条后,她把碗筷收拾了,推门进屋。
阿美正在书桌旁看书,听到声音转过头,惊喜地说:“姐,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山河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你看书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下。”
阿美放下手里的考题精选,走到山河身边坐下,“姐,你是想跟我说唐旭的事吗?”
“对,你想听吗?你想听我就说,不想听就不说了。”
阿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说吧!”
山河点点头,将在上海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阿美,“你希望姐救他吗?如果不救,他可能就会死。”
阿美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她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他是死是活已经跟我无关了。姐,不管你救不救他,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总之,他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山河轻抚阿美的头发,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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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江屿也回到河汀,打电话跟她说了一声,唐旭已经被林挥毫想办法送去国外救治了,就算没有移植骨髓,也有三成活下来的概率。
在医术最发达的美国,也仅仅只有三成概率而已。其实说白了,就是吊着唐旭的命,让他苟延残喘地活着。
“知道了。”山河只说了三个字,就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山河接到了孟梧桐打来的电话。看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她想起了不久前孟杨柳对她说过的话。
“糖糖,如果你真的跟我哥哥没有任何可能,算我求求你,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离开你,离开那个地方,回到家人的身边,行不行啊?”
山河深吸一口气,接通了孟梧桐的电话。
“糖糖,你回河汀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孟梧桐的语气十分喜悦,“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孟梧桐!”她一下打断他的话,语气极其严肃,“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你……怎么了?要告诉我什么?”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变得冰冷,没有一点情感。
“你看到什么了?”孟梧桐不懂她的意思,但她说话的语气令他心里很不好受。“糖糖,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你的日记本了,孟杨柳是因为你才会主动接近楚正南,破坏我跟楚正南的感情。”
孟梧桐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半晌都没有说话。
“孟梧桐,我没有想到,我那个时候受到的伤害竟然是你带给我了,我恨你!”最后三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孟梧桐猛然倒抽了一口气,急切地说:“糖糖,不是这样的,我……”
“不是怎样?”她声音尖锐,“孟杨柳是不是因为你才会破坏我和楚正南的感情?”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这件事了。”他声音苦涩,“糖糖,你现在还计较这件事吗?”
“计较!”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本来就是心胸狭隘的人,谁伤害过我,我会计较一辈子!孟梧桐,我告诉你,就算我跟江屿没成,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糖糖……”他的声音已近乎沙哑,“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她按下心里的不忍之情,继续狠下心说:“对!你不仅让我讨厌,更让我感到恶心!像你这种背地里使这些小手段的人,还好意思当人民警察吗?阿辉的案子不用你来破了,我看你还是滚回上海去吧!”
孟梧桐再次抽了一口气,喉咙深处传出艰涩的咕咕声,“你……你……”
“你什么你?你快点滚回上海去啊!滚回去啊!”她暴怒地大喊,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没来由地流淌而下。
电话那边的孟梧桐喘着粗气,她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有多么的痛彻心扉,可是她没办法,她答应了孟杨柳,让孟梧桐死心,离开河汀,回到亲人身边。
其他同事呼唤孟梧桐的声音传了过来,“孟哥,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孟梧桐立刻收拾好心情,急切地说:“糖糖,我现在有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好吗?”
“不好!”山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拔高声音尖锐地说:“你别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得远远的,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嘟——
她挂断了电话,眼眶里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澎湃地往下流淌。她不想让人发现,就蹲在柜台后面,将脸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