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茶馆,店家端上了茶水,严捕长一摆手,众人就纷纷退下了。
奥公公端起茶碗来,轻啜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等地方,能有如此的好茶,也是难得了。”
李永生并不接话,就那么坐着,显然是有点余怒未消。
岳知府端起茶碗,也是轻啜一口,心里暗暗地鄙夷一下:这茶可是产自玄女宫的,店家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得了一些,现在孝敬出来,在你嘴里,竟然仅仅是“难得”?
这些没卵子的货色,白瞎了这些好东西。
见李永生不接话,奥斯卡心里暗叹:果然还是小地方出来的,咱们在谈正经事之前,不能先谈一谈风花雪月吗?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他索性就直说了,“此事原本……只是凑巧。”
原来酒家里男扮女装的那厮,前不久曾经遇到了海岱郡郡守之子,郡守之子喝得多了,想跟她戏耍一番,不成想没得手不说,还被骗去了一些财物。
中土国的美女并不少,郡守之子因何能看上那少妇,谁也不知道——或者是她假冒絮鹭的缘故?反正眼下是奥公公私下聊天,可信度应该是极高的。
海岱郡郡守,家就是三湘的,其子也是在三湘被骗,大怒之下,组织了人手衔尾直追。
追到朱雀城附近,人失踪了,而郡守之子此刻,心思已经转移到了过路的天使奥斯卡身上。
哪曾想,昨天有人偶然进了我们酒家,听到酒家不接待自己,少不得看了几眼留在酒家的客人。
这少妇样貌尚可,关键是大年初一,她孤身一人在酒家,旁人多加点关注,是很正常的。
于是郡守之子就得了消息,派人上门捉拿那女人。
郡守之子,身边是没有御林内卫的,他老爹也不在三湘为官,但是三湘郡守身边有御林内卫,郡军役使身边也有御林内卫,他们各差了几人,护送天使过境。
这就是那些受伤的御林内卫。
奥斯卡身边也带着御林内卫,人数还不少,不过这种地方纠纷,他根本没兴趣理会——这点小钱,让三湘地方上的人赚了吧,天家赏赐御林内卫和车驾,是要我维护朝廷体面的。
但是御林内卫被打伤,这就是奥公公不能忍的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是因为护卫他,才来的朱雀城,他若就此认了,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解释得很细,除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基本上都解释清楚了。
比如说假冒絮鹭的男人,是如何骗取钱财的,对方没说,奥斯卡就没问——左右不过屁大的事儿,真当天使闲得蛋疼?
但是事情糟糕,也就糟糕在他不太知情这一点上了,我们酒家威名赫赫,他们居然以为,只是靠着赵欣欣支撑起来的,心说现在英王处境微妙,肯定不敢做得过分了。
奥斯卡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掺杂着一个老相好——没错,李永生可不就是御马监的老相好?
岳知府倒是比较清楚,我们酒家有多么难缠,可是天使决定去看一看,他还能阻拦不成?万一被视为“同情英王”,那就太委屈了。
该解释的事解释完,奥斯卡犹豫一下,又出声发问,“永生,你怎么会给九公主帮忙?”
看人家这做事——他明明知道赵欣欣只是郡主,却是毫不犹豫称其为九公主,这是懂得入乡随俗,适当地释放善意,这种口误,被上面知道也无所谓。
执意称呼为九郡主的话,反倒是能显出满满的恶意。
“我上研修生了,”李永生很随意地回答,“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也好好思考一番,其实我现在还在迷茫,将来是走运修,还是走灵修的路。”
换个人这么说,奥公公肯定会嗤之以鼻,你倒是想走灵修的路呢,问题是你看得上道宫,道宫看得上你吗?
正经是运修的路,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走,年轻人不要太好大喜功,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但是李永生这么说,他却不认为过分——这厮真的是有能力,也有魄力,还有人脉,而且似乎……运道也不错。
于是他微笑着发话,“看来我还真猜对了,玄女宫的女修多,你肯定是冲着她们来的,要不然你就算想做灵修,也不至于跑这么远。”
这话里面有点怪味,不过李永生也懒得多猜,而是直接发话,“奥大人,其实赵欣欣已经身入道宫,并且深得玄女宫高层看重,早晚是要脱离红尘的。”
奥斯卡的脸微微一僵,然后继续笑着发话,“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人在江湖,总有些身不由己,朝堂之上也是如此,九公主不惹人,但是这世间不开眼之人,何其多也?”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叹口气,“我尝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九公主不惹事,事情也会找到她的头上……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这话还真的是交浅言深了,对于一个笑面虎来说,能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直接指出英王的位置不稳,奥公公起码不像想像中的那么无情。
岳知府端着茶碗,专心地喝茶,就像根本没听到一般。
严捕长就有点不争气了,他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就连李永生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沉默片刻,最后方始微微一笑,“谢谢,奥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年轻,难免意气用事,就当是一次心性的磨练好了,大不了就是转灵修。”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