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梦垂眸看着平静的湖面,脑海里回荡着朱老太爷的话。
“即便是一个昏君,爷爷也要忠心于他吗?”
“唉……”
老太爷呼了口气继续说道:
“身为帝王,哪有一个是不昏的?只是看多看少罢了,我跟皇上出过兵,打过仗,念在这份情上,皇上会给我留个全尸的。”
“爷爷……”
“丫头,我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当年战场上杀人无数,现在只不过是到了赎罪的时候,何况我本来就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就别在我身上费心了。”
听着老太爷的话,朱梦一时语噎,无言以对。
战场上的厮杀,去了无数人的性命,但若没有这无数人的性命,便没有景国这些年来的太平。
沉默之际,只听老太爷又继续说道:
“朱清一家人在江南,就算侯府抄家也波及不到他,现在最令我担心的就是你跟朱芸,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皇上对你们身怀异心。”
“爷爷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朱老太爷点了点头,他相信朱梦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以后就不要再回来安德侯府了。”
朱梦的心情有些沉重,她看着老太爷郑重说道:
“爷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没错,但是孙女斗胆问爷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在理不在理?”
朱老太爷突然怔愣,只听朱梦又说道:
“四方百姓遇天灾,遭人祸,皇上躲在皇宫之中不闻不问,只顾自己享受天伦之乐,难道这就是天子的责任?北蒙战事打响,攻占景国城池,屠杀景国百姓烽火连天,而皇上却只顾着刁难辰王府,监视百官拉帮结派,全然不顾战场上愤杀的将士,难道这就是一国之君的该做的事情?”
听着朱梦的话,老太爷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朱梦说的话都是真话,皇上的作为令景国上下叹为观止,他又何尝不知。
“不知道孙女说的,是不是皇上的罪状,既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否一样能有其作用!”
朱老太爷闭上双眼,不愿再听下去,朱梦见状不作打扰,缓缓起身离去。
她不指望一下子改变朱老太爷的思想,但至少要让他思考,他效忠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从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朱梦直径去了二夫人林天瑜的院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此时林天瑜的院子已经布满杂草。
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了朱梦的鼻子,她微微蹙眉,用手帕掩住口鼻。
抬头看去,床榻之上睡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头发蓬乱,双颊凹陷,这就是林天瑜如今的模样。
“呵呵,这回又是哪个贱人来了?我告诉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朱梦缓缓上前,唇角上的微笑刺痛了林天瑜的心脏。
“是你!居然是你!哈哈,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敢回来!”
林天瑜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双眼狠狠的瞪着朱梦。
林天瑜全身的肌肉开始萎缩,现在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躺在床上等死。
而造成她肌肉萎缩的原因,恐怕就是这房间里那股刺鼻的味道。
“二娘,别这么瞪着我,我是好心来看你的。”
朱梦俯视着床榻上的林天瑜,这就是害她的下场。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林天瑜别过脸,她有气,却发不得,她想把朱梦那张脸狠狠的撕碎,却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
朱梦不再伪装,她放声大笑:
“二娘,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爽快吗?,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你滚!你滚!滚出我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滋味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也做不到了吧?早知道如今会变成这样,当初你又何必致我于死地。”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你一出生我就想杀了你!你这个贱人的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朱梦叹了口气缓缓蹲在床头边,平视着林天瑜问道:
“二娘,你的儿子呢?”
话落,林天瑜怔愣,又听朱梦问道:
“你女儿呢?可有来看过你?”
“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朱华苍跟朱可馨是她在安德侯府最后的筹码,他们两个不能有事!
“想不到二娘还会担心自己的孩子,真是大开眼界。”
朱梦站起身来退后一步,轻蔑的看着她:
“你儿子已经去了南越,享尽南越王赐予的荣华富贵,你女儿早就投靠了三娘,学得一身武功,如今也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你呢?”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他们不回来救我?!为什么他们不回来救我?!我是他们的亲娘!!”
林天瑜摇着头拼命的叫,痛苦的哭声参杂在那叫声里。
“二娘应该觉得好福气才对,儿子跟女儿都不用跟着你受苦受累,多好啊!”
“你闭嘴!你骗人!你滚出去!”
“二娘别激动,我马上就出去,因为……”
朱梦凑近林天瑜的耳边轻轻说道:
“这刺鼻的香薰里头,不但有令人肌肉萎缩的药物,还参杂着一味强性的媚药,我怕我呆久了会跟你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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