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没顾得上答话,定定地瞧着那女子,就见她颈子后面有块不大的红色胎记,本来被鬓发挡着并不显眼,但是一起身一低头,那块胎记便露了出来。
她想到那日流民登记的丢失人口,心里一跳,转眼看着海西,试探道:“海大人家中的这些女子着实不错,不知在哪里挑选的,不妨告诉我,我也想采买几个回京。”
海西闻言面色一警,极不明显地打了个眼风过去,立刻有人带着那女子快步退下,他打了个哈哈道:“采买人口之事都是交给底下人办的,本官也不甚清楚,监军若是喜欢,回头本官帮你留心着就是了。”
姜佑微顿了顿,又怕强行要人会打草惊蛇,便只得按捺着坐到一边,她对那美人椅甚感别扭,宁可席地坐在一边也不坐在人身上。
她自己坐完转头瞧着薛元,他轻飘飘一眼瞧了过来,带着些似笑非笑的味道,慢慢地撩起曳撒也跟着坐到了地上,淡然道:“咱家对这些个没兴趣,都撤了吧。”
底下一众官员看着两人的古怪姿态,又听了薛元的话,面面相觑一阵,也干脆坐到了地上。
海西被弄的好不尴尬,但心里连半句怨言也不敢有,老老实实地命人换了真正的桌椅上来,众人这才落座。
海西身为主人家,率先端起酒盏敬了杯就给薛元:“您老人家从过年以来一直为国事奔波,下官心里敬仰的很,又怕碍着您办正事儿,一直没敢去金陵叨扰。”
旁边立刻有人不甘示弱地跟着拍马:“厂公操劳的应该是天下大事儿,本不该为着小小流民弄出的乱子就南下来平乱的,都是我等无能,才连累厂公奔波了。”
这话说的太过露骨,众人一边鄙夷地瞧着他,一边扼腕怎么不是自己说的。薛元语气淡淡的,透着股点到即止的味道:“天下大事儿都是皇上操心的,咱家不过是尽了臣子的本分,从旁协助而已,知府客气了。”
这位知府怎么也想不到皇上本尊就在此处,生怕自己拍不到马屁,连忙接口道:“厂公万勿谦虚,谁不知道皇上年幼,对您信赖非常,什么事儿都听您的,就连满朝文武也...”
这话就差没说皇上是个不顶事的傀儡了,薛元张口想要喝止,就听‘当啷’一声巨响,姜佑面前的桌子翻了个个,她已经站了起来,漠然地瞧了眼众人:“本官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扰了诸位的雅兴,抱歉了,诸位继续,我先走一步。”
她说完也不等别人劝留,抬步立时就往出走,薛元慢慢站起身,眼风在所有人面上扫了一圈,他们只觉得面皮像被冷刀刮了一遍:“诸位都混迹官场多年了,想必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还有下回,别怪咱家不留情面。”
他说完也跟了出去,众人一时都不敢再吭声,厅中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告辞声,眼看着原本还算热闹的厅堂立刻静了下来,海西面色阴沉,满面阴霾地缓缓环视了一周,突然扬声道:“把今日侍奉客人的婢女都带到院里!”
那些女子被带到院里,瑟瑟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旁边摆了火钳鞭子银针藤条等一应刑具,海西面带狞色,神情狠厉地高声道:“给我动手!都是这些蠢物得罪了贵人!”
旁边十多个举着长鞭的健壮汉子,高扬了手里的藤条往下抽打,藤条上长满了小刺,一鞭子下去刮下来一片皮肉。
海西听见那些女子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原本阴鸷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又觉得还是不尽兴,自己干脆取出火钳挨个往那些女子身上烙,闻着丝丝皮肉烧灼的味道,他面色这才平缓下来,甚至带了些可怖的笑意,他一边听这些女子的惨叫取乐,一边转头问身边管事:“重家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她还是不肯给本官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