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夜晚总是有些冷的,头顶上白月光倾洒下来,更像是冬日里的霜打在地上。
桃夭听着宁初的话,有些沉默。再次开口时,神色淡淡的,“既是如此,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你回冥界吧。”
宁初愣在了原地,桃夭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这一次面上没有带着笑。宁初知道他是认真的。
宁初低着头一言不发,桃夭接着说道,“其实当年之事,本也怪不得你。”桃夭的眼眸中没有一丝隐瞒,他静静的望着宁初,面上甚至带着如释重负。
“是我先动了心。”桃夭说道,他咧唇笑了笑,摘下自己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后他看向宁初,笑意蔓延至眼底。
“但是那已经是旧事了,你也不必挂在心上。”
桃夭的眼角有些柔情,“你一定想不到,从我在山中救下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喜欢你。你说要我跟你走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所以尽管于道有违,但是我还是答案跟你走了。”
“其实从那时起我便知晓,你并不那么喜欢我,你心里定还有别人,又或者谁都没有。我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桃夭的面上带着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宁初睁大了眼睛看拿着桃夭,他说的这些确实是她没想到的,她没想到当年的念嗔是在知道一切都可能是个圈套的前提下跟着她走的。
桃夭见了宁初眼底的震惊,照样平静的很,“所以,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便说错,做错的人也在我,与你无关。”
宁初心中思绪万千却是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当年之事,她先遇到了那狼妖,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便一直以为自己的是喜欢对方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人,竟然是一只狼妖。
而且先前狼妖说动了她,替他去寻拥有至阳之气的人来治他身上的毒,宁初也都信以为真,以为不会夺人性命,哪知那狼妖竟是差点要了念嗔的命。
最让她心中生愧的,便是念嗔竟是打一开始,便知晓她的心思。
只是不愿意用猜疑的心态来对待自己爱的人,所以才赌了一场。赌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只是念嗔显然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输了。
桃夭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宁初的眼睛,他又露出了那种随意的笑容,一如他此生的潇洒随性。“我送你回去吧,回冥界去过河。”
他几乎是宠溺般的冲着宁初眨了眨眼道,“你回去了,好好投胎,下一辈子,别在这么笨了。”
桃夭顿了顿,让自己看起来说的正式一些,“下辈子,你还是忘了我吧,我如今一心求仙,不会在这人间留太久了,而你。”
桃夭望向她的眼眸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你记着我,必然会变成我的劫数,阻碍我飞升。所以,还是请你忘了我吧。”
“而今的我,是这扬州城城东桃林里内集天地灵气而生的桃花妖,有人为我取了名字,便叫桃夭。如今,我只是桃夭。”
桃夭一句一句说的清楚,宁初也听的清楚。
宁初几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完全不是她的那个连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小道士。
而如今的桃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甚至还带着笑意,模样更是随意的很,他语气里的无心宁初都听得出来,他是确实不在意了。
桃夭说着这段话的时候,月华等人也到了。
月华拉着夙楼藏在了不远处的矮灌木丛后面,透过枝桠间的缝隙看着桃夭和另外一个女子。
白泽方才在苏州城边上吃了太多东西,此时早已化回了原形缩在月华的怀中睡着了,近日来也不知怎么了,白泽睡觉的时间与日剧增。
他原本便嗜睡,只是如今好像又更贪睡了些。月华时常担忧他是不是并未好全,白泽自己说是他前段时间消耗了太多才会如此,多睡几天便没事了、
月华见状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夙楼面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丝异样,澈空注意到了夙楼的表情,面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也没有声张。
“那个就是宁初吗?”月华压低了嗓音问旁边的澈空。
澈空看了眼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点了点头,“虽然样貌多少有了些变化,但是确实是她。”
月华在远处看见宁初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便欲上前查看,却被人按着肩膀拉了回来。
月华回头看了一眼,是夙楼。夙楼低声说道,“她的魂魄快要散了。”
月华闻言微微有些惊讶,“百日之期便是今日?”
夙楼又望了一眼那女子的样子,她的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他收回了目光,对着月华说道,“确实如此,看来,她跟来便没打算回去。”
月华愣了一下,不再挣扎,只是待在原地看着他们,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们便无权干涉。便随她心意吧。
此时另一边,宁初却像是入了神一般,她愣愣的重复了桃夭的最后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不在了,你便可成仙?”
桃夭微微蹙眉,他总觉得宁初说的话有些不吉利,他重新说了一遍强调道,“你只需转世便可,你转世必将经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
“前尘忘尽,随后才可转世投胎,你失了我们之间的记忆,你我之间的劫数自然也就解开了。”
宁初似乎是有些恍惚,她坐了太久好像是有些累了,宁初看了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