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军下令,某等愿与匈奴决一死战!”
“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下令!”
众将皆是义愤填膺,纷纷离席请战。
义薄云天的豪言壮语,虽然十分激励人心。
但在这四面临敌的困境之中,独有一番悲壮和无奈。
身为裨将,大秦的军法,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死战魂归,尚有抚恤爵位留给子孙,但若是通敌叛国,临阵脱逃,主将不仅有先斩后奏、前敌处置之权,家中老小、一伍的邻里乡亲也要通通连坐!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战,必败!不战,必亡!
“报……”
突然帐门大开,一名头戴单版长冠的下级军吏闯了进来,健步走到主将面前,单膝跪地:
“禀将军,全军四千八百步卒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在帐外听命!”
隗俊闻言微微点头,示意他退下。
随后,主将右手按剑,对着帐下仅剩的数名都尉和军侯说道:
“本将言尽于此,希望诸位同仇敌忾、死战报国!”
帐下众人亦是群情激奋,各自抱拳: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言毕,自是昂首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幕府大帐之内的主将隗俊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肯移开。
眼神之中,或多或少还是多了几分晶莹,瞳孔迷离,不知今日之行动,到底是对是错……
不论如何,亦是不论成败,这将是他对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帐外,四千余名残余的秦军将士各自列队。
强弩营、鉄戟营、轻兵营、死士营,有几百到千余人不等,皆是肃穆而立,等待主将号令。
隗俊随后在左右侍从服侍下穿戴铠甲,走出中军幕府大帐,眼皮眨也不眨,脚步也从未如此坚定。
“将士们!”
隗俊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帐门口的号令台上,右手按剑,背后披风在秋风的吹拂之下,亦是烈烈作响。
他一脸的肃容,目光如炬,紧盯着面前这密密麻麻的人头,难以移开。
听到主将号令,这几千名大秦残军亦是身形一正,军容显得格外严整。
“今天,上天已经给予了我们一场巨大的胜利,赋予我们保家卫国的无上荣耀!”
“万岁!万岁!!!”
不用主将多说,其他的军士显然更加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
一瞬间,凌厉的寒光闪过每一个秦军步卒的脸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
其中每一名或负伤、或战死、或全身而退的锐士,皆是激动异常,紧握手中兵器,不由得热泪盈眶。
全歼一万匈奴精锐的大胜,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原本尚有一万步卒的大军,激战之后,却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可是……即使是如此大胜,也无法和某等接下来所要进行的搏杀相提并论……”
主将接着大声说道:
“照本将心中所想,今时今日,对面的匈奴人肯定会以为吾等已经完全吓破了胆,或是临阵退缩、或是仓皇逃命,再不济,也要屈膝投降,尔等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
帐下众人皆是一阵唏嘘,其间的不屑和自傲,难以言表。
区区蛮夷,又岂会懂得这些大秦铁军的傲骨?
“不错,如果是本将,也会一笑置之,如果他们胆敢派出使者,本将也要斩其头颅、以示万里!”
“因为,此时此刻,吾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主将言语愈加激烈凌厉,逐渐泛出了几分苦涩和悲凉。
但更多的,则是骨子里散发出的自豪与骄傲!
“因为我们身后就是大河,就是咸阳,就是大秦!”
“就是那九州之大、山河之壮,绵延数万里的家乡故土。”
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南方绵绵的天际白云,隗俊不禁热泪盈眶,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一丝不舍。
在那目光不及之处,落日依旧高悬,半掩着残云,照耀大秦国土!
“将士们,是时候让这些狂妄无比的朔方蛮夷,见识一下老秦人的血性了……”
“数十年来,蛮人肆意南下,践踏中原河山,杀我父老乡亲、毁我农村庄园,乃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今天!便是他们血债血偿的时刻!”
“将士们,我们老秦人的军魂是什么?”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宣誓之声响彻大漠荒原,直叫的山河共荣、日月变色。
……
“来人,上酒!”
“嗨!”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早已在一旁准备妥当的浊酒、便一一盛入了所有将士手中的陶碗。
隗俊单手按剑,举杯做祝酒状:
“这一碗庆功之酒,本将与诸位同饮!来日尽诛宵小、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随后,昂起头一饮而尽。
“敬将军!”众军一齐举杯,甘冽的秦酒顺着喉咙冲荡而下,滋润肝肠。
“啪啪啪啪!!!”
一时间陶碗尽碎,酒水四溅。
“按照旧例,步骑对战,步卒应当以大营为依托,方可防御片刻……”
“但是今日,本将就要抛弃大营,前出辕门,列阵迎敌,让这些蛮夷见识一下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