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吟风永远相信,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小师妹做不到的。
在他听见玉花湮歇斯底里的怒吼的时候,他也仅仅以为那是她被大师兄逼迫的无奈的泄愤,谁会想到这丫头自己还在屋子里就敢肆无忌惮地防火?
反正这要是他,他万不能为了自由将自己的命都豁出去。
院落里,弟子们来来回回地提桶灭火,而谷吟风还在破天荒地数落小师妹。
“你…这要是别人的院子也就算了,这是大师兄的院子。你要发泄是不是也该选选场合?”
谷吟风的教训只能听语气,只要你一细听内容,这煞有介事的话语就变得完全没有力度。
再加上二人此时的姿态,哎!弟子们往返之间不觉都为他们好脾气的师父担心,一个调皮的姑娘家好好地坐在软塌上被“训斥”,那还能叫训斥么?
方才见到房子着了火,谷吟风第一个反应就是先将玉花湮从里面“揪”出来。没错,是揪出来而不是救出来,这个妹妹他宠惯了,所以她做出点儿出格的事都不新鲜,干什么让她在失忆的时候领别人的情?
把人带出来以后,他身上的披风就换给了她,又唤人搬来了软塌。大家可以看见的,就只有一个姑娘,到底姑娘长得什么样,就没人看清过了,毕竟谷吟风的功夫之高,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他口口声声说的那句“这要是别人的院子也就算了,这是大师兄的院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觉得窝囊。
面对着这么宠爱自己的风师兄,她还得装失忆,玉花湮真是分外地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还没有看见酒鬼老头,是以,她不由得讪讪地回了一句,“我选了,要不是他的院子我还不烧呢!我和别人又没有结仇!”
“丫头你不乖,大师兄回来会生气的。”谷吟风接着披风中间,只有他看得见的缝隙,伸手就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然后宠溺地说了一句。
“那我不等他回来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玉花湮更是精神振奋地站起身,她转身就想向院子外面走,不过这也是做做样子,她是典型的“梦圈圈”没人领着,她哪里找得到东南西北。
果然,在她的手臂被人扯住的一瞬,披风里,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
“你这丫头不闹了行不行?风师兄告诉你……”
谷吟风面对玉花湮,已经忘了自己是在雁荡谷里,更忘了他们身旁的大火还没有救下,最重要的是,他身旁还有来来回回的弟子,他的师道尊严,早就不知道丢到那去了。
“风师兄是谁?”
心里虽然抱歉,但是她别无选择,谷吟风最敬畏残天羡她比谁都清楚,要是让谷吟风知道她已经记起来了,不用他亲自去告诉残天羡,她向最多明天早上,整个雁荡谷就能知道这个消息。
回眸时候,玉花湮看见的是谷吟风心力交瘁垮下来的脸,望着绝美的师兄被自己整治成这样,她也是于心不忍,所以被他攥住的手动不得,另外一只手就情不自禁地伸向他的脸。
本来她也是出神的,但是她的手触及到谷吟风的脸,他轻颤了一下以后,她便想起自己的身子是带毒的,没有几个人有能力能不被她害死。
即使心疼谷吟风,她也只得迅疾间做样子地缩回自己的手,安慰小孩子一般地说,“你说你长得这般俊美,正经事不干,怎么和一个人贩子同流合污?我都说我要去找我哥,还有酒鬼老头,那家伙要是没有我批准,肯定不敢再喝酒。”
谷吟风明明在小师妹刚刚的动作中感觉到熟悉甚至属于以往,她身上和他之间的默契。可是那默契一瞬间就消失了,暖起来的心也一下子凉了。
转瞬间,他听见玉花湮时时刻刻记挂着独活和师父,又不由自主地觉得,其实小丫头就算暂时忘了大家也没关系,最起码她还记得最疼她的老人家。
“风师兄就是我,难道你‘哥哥’从来都没对你说起过?”谷吟风也忽然起身,他无数周遭弟子的讶异目光,见到玉花湮摇头他更不气馁,依然我行我素地望着玉花湮接着道,“告诉你,师父他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要是再听见你叫他老头,你的屁~股没准就要遭殃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么?
玉花湮闻言忽然僵住了身子,她的一只手抚住自己的心口,今夜她总是不安,眼前还依稀晃动着大火中倒着一个老者的光影。
虽然有违人善的本性,但是她倒是********地希望那倒在火海里的就是个替身,若不是如此,她为何要对一个事不关己的人隐隐不安。
“不行!我哥和酒鬼老头,我非要见到一个,不然你们就等着‘火烧连营’吧!”玉花湮一副姑娘家身上没有的痞气,赌咒发誓鼓着腮的样子分明就惹人恼,可是看在谷吟风眼里,却更觉得有趣。
“徒弟们且住手!”素来温和的人突然转身向已经灭的差不多的火场方向说了这样一句。
披风里的玉花湮也是被她风师兄突来此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唬的一愣,这是哪跟哪儿?难不成是说不过她,开始转移话题了?
众人闻言,虽有迟疑,但果然还是住了手,待到大家立定,谷吟风才缓缓地躬身对上她眨巴的大眼睛说,“要是你非要如此,师兄也就不拦着你了。只是放火也是个技巧、力气活儿。这把火你放得还算不错,先让它烧着,烧不起来,你再点下一把。”
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