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把钱和东西拿出来,叹着气讲了孙女是如何能干,又如何引来坏人差点被抢进戏班的事。
钱三贵心疼地把钱亦绣搂进怀里说道,“唉,都是爷爷无能,让绣儿这点小人就出去想法子挣钱,还遭了这么大的惊吓。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咱们穷些不打紧,关键是你不能出事。”
钱亦绣爬在钱三贵的怀里流出泪来。封建社会拿女孩换钱的人家比比皆是,可自己的爷奶却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卖了她这个孙女。
程月听说有人要抢绣儿,吓得又哭起来。钱亦锦过去拉着妹妹说道,“以后妹妹不要去赚银子了,这些事留着哥哥做。”
钱三贵看了一桌子的钱和荷包说,“有了这些钱,锦娃也不要惦记出去赚钱了。好好收收心,过几天就送你读书去。等你以后出息了,就能护住这个家,护住妹妹了。”
看看堆了一桌子的铜钱、银角子、银锭子以及几个荷包,众人数了数。
老太太和宋氏先各给了五两,后老太太又给了六个二钱的银锞子,五个十两的银锭子,梁公子给了二十两,之前卖花有人赏了二两和一两银子。这些加起来就有八十几两银子。
还有三个银角子,以及二百多文铜钱。
打开手饰盒,里面装了一支梅花碧玉簪、一支赤金孔雀钗。钱三贵估了估价,恐怕不会低于百两银子。
还有钱三贵的那十包补药,里面有几味珍贵药材,怎么也得要十几两银子。
这笔意外之财让一家人觉得像是在做梦。这么多钱,够家里过十几年好日子了。
“老太太一下子赏了五十两银子,还有这两样手饰,什么酒那么值钱?”钱三贵惊道。
“绣儿也不知道,只知道装酒的坛子特别好看。”钱亦绣眨着小娘亲一样懵懂的眼睛说。
暗道,那契书可比这些东西值钱多了。老张家不好意思说契书的事,只能拿酒说事。不过,就张仲昆的为人,他欠了钱亦绣如此大的人情,以后肯定会帮助他们的。
钱亦绣也开心,费了这么久的脑细胞和体力,还算小有崭获。再想想山里那些自己好看了的好东西,……她伸手捏捏自己又细又短的小短腿,还是要快些长强壮。那些东西万一被别人捷足先蹬,可是得不偿失。
钱亦绣见钱三贵和吴氏还有些惶恐,又说道,“可绣儿觉得那罐子里面装的不像酒,一点都不沉手。”
钱三贵听了有些了然,或许里面装了更重要的东西人家不好说,便释然了。笑道,“既然人家说是酒,就是酒了。家里有了这么多钱,省着些用,可以用到把锦娃供出来。不过,家里有钱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咱们住的偏辟,别让人惦记上了。”
钱亦锦道,“爷,有了这么多钱,就把阿院墙修修吧,这样咱睡觉才踏实啊。”
钱三贵点头道,“嗯,是要修院墙。还要把茅草顶换成瓦片,也把跨塌了的那几间厢房修好,但这事得过一两个月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让你上学都会招惹别人的猜嫉,何况再修房子。”又狐疑道,“绣儿,你咋会唱曲儿和给花治病?”
钱亦绣倚在钱三贵怀里糯糯说道,“嗯,曲儿是那天老婆婆教我的,绣儿只是把歌词改了改。我也不会给小树治病,就是觉得那小树肯定没死,只是歪了,想着帮他们正一正多讨几个赏钱。”
钱三贵摸着钱亦绣的头顶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难为绣儿了。记着以后不要再去有钱人家多事,你们今天是运气好,遇到的张家人心善。若是遇到那些蛮横霸道的人家,没有赏钱不说,弄不好还会挨打。”
钱亦绣乖乖地点头说,“嗯,绣儿知道了。”
吴氏见孙子看着桌上的糖果和点心早就开始流口水了,赶紧拆了封,递给他一块点心,钱亦绣又一家发了一块。吴氏还舍不得吃,“留着给绣儿和锦娃吃。”
钱亦绣道,“还多,奶也吃。”她把点心硬塞进了吴氏的嘴里。
吴氏起身把钱和首饰都拿到她屋里,一会儿又拿着东西走出来。对钱三贵为难道,“当家的,这么多的钱,放哪儿呀?我觉着放哪儿都不保险。”
为了把这些钱存个隐秘地方,一家人想破了脑袋。最后,还是把大银锭子和首饰放进一个小罐子里,又让钱亦锦爬在钱三贵夫妇床底下挖了一个小坑,把罐子放进去。把土添平后,又去院子里捧了些干土撒在上面。
这样,大家才放下心来。
钱亦绣暗道,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家里人太弱了。等以后再多挣钱了,必须说服爷爷买一房下人。大山再厉害也是狗,没有人的智商。
本来要买些肉,闹了那场惊吓也没买成。吴氏和钱满霞就去厨房煮了一锅绸绸的玉米糊出来,又割了把韭菜炒了几个鸡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没有谦让,每个人都吃饱了肚子。这个家里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了?好像从搬进这个院子起,就从来没有这么自在过。钱三贵感慨万千,眼圈都有些发热。
饭后,吴氏没有像往常那样为节省灯油不许点灯,桌子上的小油灯像橙色月亮一样,把屋里照得昏黄明亮。一家人围着桌子坐着,说着家常,惬意而温馨。
钱满霞想起了阿珠给的衣裳,去把布包拿来打开,里面装着几套八、九成新的衣裳和裙子,颜色鲜艳,还是绸缎,都是些乡里人没有穿过的样式。小姑娘喜不自禁,拿着裙子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