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贵猜测道,“月儿应该不是天生的傻子,大概是之前遇到什么事故才变傻了。”
钱满江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话,“变傻了才好……”不傻,他咋娶得到。
吴氏嗔了他一眼,“你只高兴能娶到她,咋没想想她之前有多可怜。”
钱满江红了脸,羞惭地说,“是儿子想左了。”又疼惜地看了程月一眼。
当天晚上,钱满江就兴冲冲地去里正家帮程月办户籍。汪里正还有些纳闷,这娃子买了个什么样的婆娘,竟能这样高兴,连送死都不怕了。
疑惑归疑惑,还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明天就去办。
大乾朝的户籍管理还是比较严格,但这次流民多,谁逃荒还顾得上带那东西,所以此时办户籍是最佳时机。
从此,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闺名叫程月的十五岁(钱满江编的)傻子就在花溪村落了户,被称为程氏,或是钱程氏,很多不厚道的人背后都叫她傻程氏,再后来就叫她傻寡妇。当然,这是后话了。
钱满江去了里正家回来,钱老头两口子已经来了他家。钱老太正在骂吴氏,“你这个败家婆娘,一吊五百文就买了个这么个货色。傻不傻先不说,看看这小身子骨,瘦得脱了形,连个屁股都没有,怎么怀得上娃?唉哟,那么多钱,可惜了了……”
吴氏还是第一次被钱老太如此不留情面地痛骂,委屈得眼泪在眼圈打晃。程月也吓得躲到墙角,浑身直哆嗦。
钱满霞赶紧说,“奶,我嫂子有屁股的,我下晌还领她去了茅房。”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个啥?边上待着去。”钱老太骂道。
钱老头也觉得吴氏这次亏大了,心疼得老脸都皱成了包子。指着程月吼道,“这就是一尊菩萨,啥都干不了,还要把她供着。满江一走,你们家本来就更忙了,现在又添了这么尊菩萨要伺候,咋整啊……”
钱满江进来笑道,“爷说月儿像菩萨是说对了。”他过去拉着钱老太的手说,“奶奶莫急。您看,月儿虽然瘦,但她的耳垂却又大又厚,可不就是像菩萨。算命先生都说生有这样耳垂的人福泽深厚,既然她是有福之人,肯定就不会当寡妇。那么,孙儿便能平安回来。孙儿不仅要平安归来,还会想办法挣个一官半职。到时,带着爷奶坐着大马车去京城逛逛。”
钱老太这辈子只去过几次县城,一听孙子给他描绘了这么好一幅蓝图,高兴得嘴咧得多大。笑道,“哎哟哟,我就说我这个乖孙孙最有孝心,还想着带老太婆去京城。好,奶等着我孙子当官回来,领着老太婆去京城逛逛。”
钱老头看看程月的耳朵,的确比一般人的大些厚些,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还说对了。满意地点点头说,“满江脑子活络,又识字,在军里好好干,说不定真能当个将军。这个傻子若是福泽深厚的,娶就娶吧。”
角落里的钱绣直撇嘴,当将军是地里的萝卜,一抓一大把啊。没有家世的农民子弟,即使立了战功,也多会被有门路的官家子弟冒领。更何况想立战功就得拚命,在战场上拚命的人能有几个活命?
不过,小娘亲的耳朵的确又厚又大,或许真有福泽也未可知。已经是鬼魂的钱绣就是封建社会和迷信中的一员,当然相信封建迷信了。
钱满江对妹妹使了个眼色,钱满霞便把程月领去了右厢房。这间房已经打理出来,程月成亲前会暂时住在这里。
又听钱满江对老两口说,“月儿不傻,只是反应稍微慢些,慢慢教她,她会学着做不少事。以后孙儿不在家,就让她替孙儿孝顺爷奶……”
看到老两口笑mī_mī地不再纠结吴氏买了个小傻子的事,而是开始嘱咐钱满江此去要如何保重身体之类的话,钱绣很佩服小爹爹的应变能力和好口才。随便几句话,就能让老两口改变态度,接受程月。
就冲他这个机灵劲,或许真能混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老两口走后,钱满霞拉着吴氏的衣襟问,“娘,奶咋说嫂子没屁股呢?我明明看见嫂子有屁股的。”
吴氏用食指点了她的前额一下,嗔道,“小娃家家的,也不害臊。”想着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她再去问别人更不好,便解释道,“奶说的没屁股,是指屁股上的肉少,而不是真的没屁股。”
钱绣也知道,古人看女人能不能生孩子,多从屁股看。觉得屁股大就好生养,屁股小就不好生养。
为了传宗接代,钱家三房第三天就办了喜事。
吴氏用买人剩下的那五百文钱买了八尺红布,和四弟妹王氏、满川媳妇许氏一起,连夜给两个新人一人做了一身喜服。剩下的钱不多了,又借了两百文,办了几桌席面。
家里是这种情况娶的亲,不可能有多少喜悦。也不兴什么迎和娶,什么婆家和娘家。成亲前程月一个人住在右厢房,成亲当天让一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妻对拜就算结成夫妻了。
只请了几户近亲和相好人家来喝喜酒。钱家在花溪村的近亲并不多,只有二爷爷家一支。其他几户已经出了五服,关系并不算亲近。另外还请了几个嫁出去的姑娘。
吴氏专门说了新娘子胆小,别吓着她。都是些亲戚朋友,这个招呼还是听,人们去新房也是静悄悄的。
当看到新娘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出了新房就对新娘子议论开了,口碑也是两极分化。
年纪大的人和妇人们都说这新娘子就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