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可是为徐州之事来?”吴居厚问道。
在座之人,余深、吴居厚皆蔡京党羽,何执中面对蔡京,唯思保位,因此个个态度都甚是尊敬。
“正为此事来,徐择之有负圣恩,实在是罪不容赦!”蔡京一脸怒意。
“元了一句。
“徐州乃运河中枢,交通要塞之所,如今正是储备冬粮之时,徐州生变,冬粮不能及时运至京师,京师百万军民,恐生变乱!”蔡京叹气道:“伯通,此事非小啊!”
何执中默默点头,心里也暗骂了一声徐处仁,好歹也是曾经任过宰相的人物,怎么连个区区徐州都治理不好!
“而且彭城靠近利国监,以运河漕运之粮聚兵,以利国监积压之铁为刃,贼人退可以取两淮江南,进可以入河北……诸位,若给贼人坐大,我等皆是罪人!”蔡京又道。
众人悚然动容。
大宋号称“仁宋”,但实际上底层百姓生活困苦者比比皆是,若真给贼人聚起贫民,再有粮有兵,虽然不可能真推翻大宋,但是将最富庶繁华的地方打坏了,大宋也会元气大伤。
他们这些人,虽然各自皆有私心,可是面对民乱,利益却是一致的。
“当如何去做?”余深问道。
蔡京正待说话,却见一吏在门外禀报:“徐州加急军报!”
看来徐州那边又出现新的状况了,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但想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彭城失守,已经落入贼人之手了。”看完军报,蔡京面无表情地说道。
“徐择之如此不堪任用,当真是……”余深叹了口气。
“军报是他报来,说是利国监知事周傥激起贼变……笑话,利国监知事激起的贼变,不发生在利国监,却发生在他徐州治所彭城!”接过军报的吴居厚摇了摇头。
最后军报传到了何执中手中,何执中没有看,只是盯着蔡京:“元长,事情紧急,当如何处置?”
“调京中禁军。”蔡京毫不犹豫地道。
不能让贼焰扩张起来!
“远水难解近渴,元长,京中禁军,没有十天八天,恐怕无法出动,到那时,贼人只怕都已经攻城掠地,连坏周围州府!”
“京东两路,还有南京应天府,淮南东路,都要传令过去,令其严防死守。”吴居厚插嘴道。
何执中心里哼了一声,这吴居厚根本不知兵事,只知道胡言乱语。
这种废话,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周傥知兵事吧,令其募冶工为军,勿使利国监落入贼手。若有机会,再……”
蔡京说到这里,声音又停了下来,因为在外边,小吏再次来禀:“徐州来的青牌急报!”
众人都沉默下来,方才第一个消息已经十分糟糕,现在来的第二个消息,局面不知会恶化到什么地步。
青牌急报传到了蔡京手中,蔡京眯着老眼,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
其余几位也都看着他,想要从他神情中看出急报里内容好坏,但蔡京面色沉寂,仿佛铸铁一般。
然后他将急报递到了何执中手中,长长吁了口气。
“周傥急袭乱贼,以三百人大破三千乱贼,阵斩贼首曹二,已经收复彭城了……”何执中看完急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才多久……周家这对父子,看来都是利害的人物,以三百人大破三千乱贼,这手段已经非常出色了。
不愧是曾在西军中立过战功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是周父立的功劳,何执中心中,却浮现出周家儿子的面容来。
那个小子,在这一战中,又有何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