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且说与朕听听。”
“日本国法皇白河,乃是当今日本国主鸟羽祖父,其人荒谬,曾以妹嫁子,逆转人伦,后来又收养朝中重臣之女为义女,称之为公主,实则为侍妾,臣恐日本使臣所言之公主,便是,便是此女!”
张择端话一说完,赵佶猛然甩了甩身体,哆嗦了一下。
这是气的。
他相信,张择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如果张择端猜测是真,那么岂不是说,日本那个什么鬼白河法皇,不仅是拿了个假女儿冒充公主献上,而且自己还啖过头汤,送来的是个被这老鬼玩坏了的残花败柳?
其实这倒没有什么,大宋风气开放,当初真宗皇帝的皇后刘娥,便曾经嫁过一个银匠龚美,后来得真宗宠爱,她还让龚美改名刘美,当作自己的哥哥成了朝廷重臣。
但是,这是大宋内部的事情,现在是外国意欲欺瞒赵佶,将他当傻瓜耍!
一怒之下的赵佶飞起一脚,将马桶都踢翻,骚臭味溢于一地。吓得张择端忙躬身:“臣有罪,臣触怒陛下……”
“你无罪,你反而有功,若非你,朕将为天下万国所笑!区区岛夷,蕞尔之邦,也敢如此戏弄于朕……该死,该死,该死!”
连呼了三声该死的赵佶,真快被气疯了。
他后~宫中哪里缺美女了,只不过是想换换口味,玩点新鲜花样,结果却险些被栽上一顶绿云盖顶的大帽子,更可怕的是,此事就发生在数国来朝的宴会之上!
若是被大理国主、真腊使臣得知,日本这样的一个海外蛮国,也敢戏耍于他,他赵佶的绿帽之名,岂不要传到国外去?
赵佶好色好财好权好名,而且因为嗣位之时章某人的那句“端王轻佻”,他也是背负着很大压力的,此时终于扬眉吐气,做了他祖辈都未能做到的开疆拓土事业,甚至连燕云之地都凭借周铨的手收回部分,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而日本使臣欲给他戴绿帽之举,宛若当头一盆洗脚水,浇得他浑身白气直冒。
“朕欲灭日本,将其白河法皇……白河蛮酋,拘于京师之中,让他看看我大宋之力!”
他喃喃自语,旁边的张择端急了:“官家,两国交兵,乃是大事,愤而出兵,多有不测,臣不欲君父受日寇诳骗,才有进言,但若官家因此发怒兴兵,则是臣之大罪!”
“放心,与你没有关系,便是出兵,也不是朝夕之事,而且……出兵之事,即使朕无此意,只怕蔡京、周铨他们也早有心思了,国家缺金银铜,以贸易同日本公平买卖,却颇受阻拦,多有不公之遇,原本就当处罚之。”赵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道。
为此事兴兵,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听,不过没关系,这段时间以来,不少人都在他这吹耳边风,说是伐夏之役已经告一段落,如今夏国缩在沙漠对面苟延残喘,国家下一步当是经营北方,准备收复幽燕。可是宋辽榷城贸易收益太大,若真起战火,这损失怎么补?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挪动伐夏剩余的资金,揍日本一顿,获得新的收益来源,取代与辽国之间的贸易,到那时,便可以和辽国翻脸,讨论一下自古以来的问题了。
回到席间,平忠盛看不清楚形势,还在拼命赞颂藤原璋子是多么美貌,旁边的源为义阻止了几回都没有成功,只能颓然放弃。
完了,完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住自己,听那位董先生的口气,似乎自己还有些用处,或许,一条性命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