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手术室的灯才灭了,一大堆的医生出来了,杨迟迟赶紧上前去问杨志康的状况,主治医生是薄且维后来从大老远的德国找了专机飞来的,这会儿说的是德文,杨迟迟英文不错,可德文那是一点都不懂。
孙子西倒是帮忙回答:“医生说了伯父暂时挺过来了,只不过身体很虚弱,要真的醒来的话还得需要时间,你先不要太担心,不能一蹴而就。”
听着孙子西的话,杨迟迟还没回答,薄且维就走过来了,拍拍她的肩膀,一开口就是很流利的德语英语日语韩语的转换,在场一起参与的他调派来的几个国家的专家团都在跟他说杨志康的术后恢复情况。
杨迟迟也就英语能听懂一点,孙子西却不一样,一开口也是很流利的几门语言转换着问,然后还能分心给杨迟迟当翻译。
一场交谈下来,杨迟迟悬着的心没有彻底放下,可也算好多了,杨志康没因为这一场车祸就这么撒手人寰已经很好,估计要昏迷个一两天才能醒,因为实在是身体太虚。
可是能醒过来,杨迟迟已经觉得老天保佑了。
进了加护病房看了杨志康,杨迟迟陪在病房里不肯走,看着时间快深夜了,薄且维才想起对孙子西开口:“子西,你先回去吧,我找人送你,你等一下。”
“怎么了,我可是算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了,还陪到这么晚,你一顿饭都不请我吃还找人敷衍的把我送走,且维,你越来越不够意思了。”
孙子西开着玩笑的语气,可听到杨迟迟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儿,她赶紧朝像是无动于衷的薄且维开口:“不然你送送孙小姐吧,她今天也辛苦了,我在这里陪着我爸?”
薄且维撇撇嘴,这死女人,有这么把自己男人推出去的么?
看着薄且维脸色不好了,杨迟迟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貌似撒娇:“一点宵夜啊,我饿了。”
“好。”
薄且维瞬间就答应了,孙子西在包包后面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股气给压平了,她忍不住轻嘲讽了一句:“杨小姐,托你的福了,我用不着跟不认识的人回去了呢。”
杨迟迟自然明白孙子西话里的意思,这不是说的薄且维要找人接她的事么,要是平时,杨迟迟这牙尖嘴利的肯定会挤兑上她几句,只是现在呢,还是乖乖的闭嘴了。
薄且维却没什么反应,只温柔的问杨迟迟:“那你要吃什么?”
杨迟迟笑了笑:“随便就行了,大排档打包的也没关系的,我不挑食。”
“好。”
薄且维转身就走了出去,手腕上挂着一件外套,习惯了都带着,之前是怕杨迟迟凉着,现在带着走了,只能穿着了。
上了车,孙子西看向他,突然说了一句:“且维,今天的事情我本来不想帮你的。”
薄且维的车子利落的拐出去,手指轻轻的碰了碰方向盘才说:“你这么精打细算的人,也不会做亏本的事,说吧,条件。”
孙子西一愣,自嘲的笑了:“薄且维,在你眼里,我就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了是么?确实,当年我抛弃你,是因为你穷,我怕吃苦,可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丁点儿,如果你给我哪怕一点你爱过我的迹象,我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吗?没有金钱没有地位,甚至最起码的有情饮水饱你都给不了我,你还怪我跟你分手吗?”
薄且维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眸光一瞬间,变得深幽无比,嗓音也带着几分冷意:“过去的对错再说已经没有意义,我不在乎,你也更不在乎,说吧,今天你肯来帮忙,有什么条件?如果有就说出来,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耐心。”
“你!”孙子西差点被薄且维的话气的脸色发青,她咬咬牙,沉默了片刻才说,“要是我的条件是你回到我身边呢?”
薄且维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他难得的侧过脸看了孙子西一眼:“子西,我们都是成年人,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话,有些笑话可以不用拿出来说。”
孙子西气的差点要噎死:“我要是说的是真的呢?”
薄且维这会儿更是笑出声来了:“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也学会说冷笑话了,嗯?”
“你……薄且维!”孙子西再淡定这会儿都忍受不住了,她气愤的握拳,“停车!我叫你停车!”
滋啦!
车子在前面的一个大排档停住,他手肘撑在车窗边上,望向身边气的发抖的孙子西,他沉淀了一下语气,才说:“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过来帮忙,你眼睛的事情,是我欠你的,我会一直负责到底,所以,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扯别的没意义。”
孙子西长叹口气,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好半晌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抿了抿唇,这才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我刚才的没说好了,至于我眼睛的事情,我那天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你没有听,那我现在再说一次,有人建议我换眼角膜,但是成功几率不高,可总算是个机会,那么我也想试试看,而且也找到合适的愿意捐献眼角膜的人,只不过这人,你认识,需要你出面,他才会同意这个手术。”
薄且维眉心一蹙,很直接的问:“谁?”
孙子西稍微的犹豫了片刻,才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个名字,薄且维一听到这个名字,俊脸瞬间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