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仙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凌采薇的小脑袋,她轻轻擦掉女儿头上的汗珠,手指在她吹弹可破的面颊上轻抚,如同把玩一件自己心爱的瓷器。可是,这件瓷器一旦脱离她的保护很容易被人打碎。这种忐忑不安,让林若仙心神不宁。
“都怪娘不好,把你养的这么野,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将来谁敢娶你!”
凌采薇噘起小嘴:“我才不嫁人。守你们一辈子。”
“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留不住。娘只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只愿在他眼里你是他的‘天下无双’!”
凌采薇想了一瞬问道:“那娘亲是爹爹的‘天下无双’吗?”
林若仙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也许是吧!”
“那我将来也要找像爹爹一样的相公,我要做他的‘天下无双’!”
......
“天下无双。”凌采薇喃喃出口,儿时的戏言却如咒语烙进心里,一遍一遍的暗示着她想要的归宿。可是,她又何尝不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往往是女子的美好期望,很少有男子愿意成全。
古涛来的提问让一直想要逃避的凌采薇第一次正视问题。渔叟曾经说过,你命运多舛,但好在你天性坚韧不肯屈服,所以,一定会苦尽甘来。不过,出现在你身边的男子是福也是劫,不要轻易交付终身。
“你是不是可选择的人太多,考虑这么久?”古涛来打趣她。
凌采薇敲了小古的脑门子一下:“别废话。好奇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老实当你的小徒弟。师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古涛来顿时摆出副恹恹的模样,以期博得凌采薇的同情。
他和燕飞缨打了赌。燕飞缨说只要他能套出小野菜心里喜欢谁,他就当着众人的面跟古涛来道歉。古涛来说那不行,至少要叫我一声爷爷。燕飞缨料定小野菜什么都不会告诉他,这声“爷爷”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淫,索性答应了。
古涛来却当真,连夜就去宫里接人,想问出个所以然。奈何凌采薇根本不想搭理他。闭着眼睛在马车上想事情。
很快,马车停在他们居住的宅邸,侍从打了伞过来迎接,凌采薇下车直接去找渔叟。
古涛来怕被燕飞缨追问,一溜烟跑回自己屋里插上门销。灯都没敢开,摸着黑钻进被窝里。
凌采薇进了渔叟的屋子,他老人家正坐在窗边自己与自己对弈。
“回来了?”渔叟抬头看了凌采薇一眼,示意她坐在对面。手中举着的黑棋迟迟未落。
“丫头脸色不好,受了气?”渔叟问道。
凌采薇扫了眼棋盘,黑棋落于败势,被白棋逼到角落。如同此刻她的处境。
“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凌采薇不禁生出感悟。
渔叟落子,笑道:“丫头有长进,懂得进退的道理了。不过,你只要每一步谨慎落子,一盘坏棋也可以扭转乾坤。有求于人也可以变成人求于你!”
凌采薇盯着黑子落下的地方,果然看似委屈求全,但布局却是放眼整个大局,有扳回之势。
“这个可不可以变成‘人求于我’的资本?”她从身上掏出一瓶小药丸递给渔叟。
渔叟接过闻了闻:“和昨天那粒略有不同,夹杂了一些克制蛊虫的稀缺药粉。”他用手指把药丸碾成齑粉,放在鼻尖仔细嗅着。
“给我你头上的银簪。”他手伸向凌采薇。凌采薇立即取下头上的簪子递给他。
渔叟靠近桌上的烛火,仔细的用簪尖拨弄药粉。
“去拿壶烈酒,里面放上枯灵草。”
凌采薇立即去准备,片刻功夫把酒端了来,放在桌上。
渔叟把齑粉放进酒壶,褐色粉未慢慢扩散,沉入壶底。
渔叟把酒壶晃了晃,递给凌采薇,她低头看去,上面还飘浮着星点粉未,却不是褐色,而是紫色。为什么只有这紫色的部分沉下去又浮了上来?
凌采薇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似的说道:“紫瞳虫?”
渔叟颔首不语。用银簪挑起一些紫瞳虫放在烛下。
半天才道:“紫瞳虫遇烈酒与枯灵草才会真死,露出本真颜色。有人用药物让它假死,混进药丸里。如果它们进入人体内,嗅到蛊虫的味道便会立即活过来,寻找蛊虫寄生在它身上。”
凌采薇看着那星点紫色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是什么人这么可怕,费劲心机,只为了杀皇后?”她脑海中又浮现皇后的样子,温婉大气,一国之母的风度让人见了便心悦诚服,如今病入膏肓,令人惋惜。
“此人不是杀她,是在救她!”
“救她?”
“紫瞳虫依附在蛊虫身上会蚕食它的功力,让它减少对宿主身体的破坏。”
凌采薇不解:“既然此人想要救她,为什么不用治本的办法?我曾看过一本失传已久的孤本,上面有记载紫瞳虫如果进入血液,对人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是人体内没有蛊虫,有了蛊虫自然不一样。有人想让她死,却又不急于她死。这是一种最折磨人的死法。不知这秦国皇后是得罪了谁,竟然用这般阴毒手段。不过,也好,这样反而成全了丫头你。”渔叟掏出帕子擦干净银簪还给凌采薇。
“师叔祖是想让我查真凶,与秦无涯交换条件?”凌采薇眼前一亮。
凌采薇早已瞧出秦无涯对母亲的依恋,如果她有救皇后的办法,用来与秦无涯交换铜环的秘密,她猜他一定会慎重考虑这笔交易。
渔叟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