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武英殿。
太子南荣烈被几个大臣围坐在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严肃地望着太子,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此次北上,太子还应慎重。以如今局势来看,坐镇太子府才是上选。”张庭生扫了其他人一眼,目光落在太傅陈洪泰身上。
他是太子的老师,由他出面阻止太子,应该是最有胜算。
陈洪泰听完太子的想法,一直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原来一双小眼睛,再一眯上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在太子面前倚老卖老,在众人商量大事时假寐。
此刻,陈洪泰感受到侍郎张庭生的目光,终于把眼睛睁大。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庭生见陈洪泰不表态,又把目光看向藏哲。藏哲是武将,压不住心思,见张庭生对他寄予厚望,便从椅子上向前欠了欠身,说道:“太子,张大人所言极是。以卑职看,北上一事交由张大人与裴大人即可,您就不用亲自去北方。那边怎么说都是......”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都是皇后的地盘。您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
“藏将军此言差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方虽说是皇后老家,但那是咱南朝的疆土,堂堂太子,一国储君,要去自己国家的疆土为民造福,难道还要瞻前顾后吗?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什么大事!”裴云山一拍梨木椅上的扶手,脸涨得通红。
他最看不惯张庭生的小心谨慎、斤斤计较的处事方式。藏哲话锋向着张庭生,他格外不爽,虽然私底下二人交情不错,当着太子的面,还是没给他留面子。
张庭生知道他是在反驳自己的观点,指桑骂槐,气得直喘大气。
陈洪泰见气氛有些僵硬,坐在那儿干咳了两声。
众人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发表重要意见前都要咳嗽两声,便都敛了情绪,看着陈洪泰等着他说话。
南荣烈见火候差不多了,恭敬地对陈洪泰道:“太傅有话请讲。”
陈洪泰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袋,缓缓吐出口中一缕青烟,瞧了眼刚才争执的众人,说道:“北方是南朝重地。如今北方百姓连年遭受旱情,年年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那里如今民不聊生,匪患四起,百姓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太子做为一国储君,励精图治,用了半年时间筹谋出引渠灌田的方法,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皇上皇后得到谕令。如今,太子不去北方主持大局,你们想让贤王一人独大?”
陈洪泰又吸了口烟:“皇后之所以同意太子实施新政,交换的条件之一就是贤王也要参与此事!大家都是太子的谋臣,这点事难道还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用的什么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庭生看了一眼藏哲,垂下眼睑。
陈洪泰又道:“当下我们只有众人一条心,陪着太子合力完成此事。即使北方有吃人的虎狼,做为人臣,你我都要护着太子一同前往。安城这边不用担心,我们的人还有部分留在这儿。贤王同去,反而对我们有利,至少安城这边不会出什么夺嫡的岔子。”
藏哲激动地说道:“太傅说得对!我藏某刚才想事情过于偏颇了。哪能让那个贤王去抢了风头。太子有我保护,我用项上人头立下军令状,誓保太子平安。我支持太子去北方。张大人你也表个态。”
他说得慷慨激昂,突然把球踢给张庭生,众人错愕下也见怪不怪,拿询问的眼神看着张庭生。毕竟一直是他主张太子留。
张庭生生性谨慎,所有观点都是从太子安危出发。不过刚才听大家所言,他也觉得自己主张留有些思虑不周。便抱拳道:“太傅所言极是。刚才是庭生目光短浅,没有考虑从大局出发。太子是储君,多年来受南后一党打压,在朝中并不得人心,天下百姓也只知太子身有残疾,并不知晓太子雄才大略、爱民如子。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此行太子能整治好北方旱情,就等于收服了人心,这比在朝中与那些奸臣周旋要实惠得多。”
“张大人说什么都离不开算计。太子还怕了那些个狗东西?太子看的是天下,普的是众生。人心都有一杆秤,只要太子一心为民,天下人都会拥戴太子。”
张庭生向来和裴云山观点不同。此时听他如此挤兑自己,心中憋屈,想要反驳他几句,却听太子开口说话了。
“云山不要误会庭生。他也是为了本王的安危着想。他有他的职责,不得不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他说对,本王实在是懒得与那些个臣子们周旋,去北方正好躲个清静,又可以体察民情,解决百姓生存难题,这是好事。太傅,本王就依您之言,去北方亲自主持引渠灌田一事。此举虽是险招,但,败也萧何,成也萧何!本王相信有你们几位能臣辅佐,一定可以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太子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个人,众人均心头一震,只觉热血沸腾,满脑子都是要大干一场的念头。
太傅陈洪泰在烟雾缭绕中抬起下垂的眼睑,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自己一生唯一的用尽心血教导的太子终于要崛起了!
四两在武英殿外焦急地转着圈,转得自己头都晕了。太子议事有规矩,不得任何人打扰。他思量着要不要闯进去禀告,又想起他先前的吩咐,便止步门前。
好不容易盼着议事结束,大臣们个个面容沉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四两一一见礼,心里琢磨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怎么一个个这么严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