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紧追在一只非常灵动的梅花鹿之后,耳边风声簌簌。一只箭忽然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匆匆赶来的耿明即刻要拔出别在腰间的长剑,周瑾勒住骏马,抬手制止了他。
身后二皇子骑马跑了过来:“呦,四弟。”
“二皇兄。”周瑾面上毫无表情。
“想猎那只鹿来着,没成想四弟挡在这里,怎么样,没伤着你吧?”二皇子假模假样的关怀了一句,倒使得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
“无碍。”周瑾牵马让至一边,“二皇兄请。”
二皇子最喜欢自己这个四弟被自己欺负了之后隐忍不发的样子,一个不得圣心的皇子,他跟谁说去?因此心满意得地对人露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假笑,一勒马缰,便领人向鹿追了过去。
“殿下。”
“嗯?”见人跑远了,周瑾率马走向另一条小路,面上仍旧一点受影响的神情都没有。
“小郡王妃中午去找了青梅,托她给您捎个消息,说是夫人被安平公主带走了。属下命人去查安平公主,发现刚才只有公主待人从无旸林出来,却没见夫人的身影。”
无旸,即没有日头的意思。意指那里草木茂盛,并不适宜打猎,因此猎场并没有安排在那里,平日没有人去,侍卫也不多。
耿明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担忧是安平公主使了什么计谋将自家夫人困在那里。
“殿下,是否派人去寻找夫人?”
“不必。”周瑾神色不变,丝毫没有受到谢意映失踪这件事情的影响。安平做不出真的伤害谢意映的事情,而此刻,他们抽出哪个人手去,都有可能对眼下要做的事情产生不利后果。这事势在必行,绝不允许受到阻碍。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营帐那边响起了鼓声。
击鼓三声,示意再过一盏茶时间捕猎结束应带猎物回营。
周瑾一向不在这上面与人争先后,此时也只射猎了两兔一狐,不再捕捉猎物,转身回去。
到了林子边上,便碰到了也刚刚出来的周昭。周昭扫了一眼他的猎物,对他笑笑:“四弟还是如此,从来不把比赛当一回事。”
“技不如人罢了。”周瑾也放缓了速度,与人边说话边向营帐走去。
“刚才看到二哥,他倒猎了一只野猪,真是厉害。”野猪在林中凶猛程度不逊于虎豹,二皇子在每年的围猎之中,总是想法设法拔得头筹的。
周瑾不予评价,他见周昭身后也不过是一只麋鹿,几只野鸟,知他也没有去抢人风头的意思。年年如此,他二人只做敷衍,冷眼旁观太子与二皇子借此事力压对方。只不过,周昭比他敷衍的更认真些罢了。
两人到达营地,将猎物放下,太子与二皇子还没有回来。又等了片刻,才见二皇子满载而归,周昭瞥了一眼,见尽是大型猎物,如周瑾那般兔子狐狸糊弄事儿的,一个未有。
等时间到了,太子才气喘吁吁地驾马归来。驮猎物的马背上俨然有只棕熊,可见收获颇丰。
二皇子本以为自己这次稳赢,看见太子那得意神色,一下子黑了脸。那熊是谁替他猎的?
周昭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尽职尽责地扮演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周瑾只垂着眼睛,好似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时间终了的鼓声响起,文帝从营帐中大步走了出来:“让朕看看朕的儿子们都狩猎了些什么!”
四子均迎了上去,却忽然有一只箭从天而降,直射入报时的大鼓之中。
箭头没入,只余箭翎在外,力道之大,几乎可以击穿整只鼓。这是射在了鼓上,若是……射在人身上呢?
不足片刻功夫,侍卫全出,层层将文帝和四个皇子护在中间。
“怕什么!”文帝气宇轩昂,“区区一直箭矢,能有何用!”
太子此时俨然被那从天而来的利箭惊的脸色苍白,倒是二皇子抱拳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从那飞箭的方向判断出了射箭之人所在方位,请准儿臣带人追捕!”
文帝猛兽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片刻后点头道:“蒙冠,带二百禁卫军,随二皇子前去捉敌。”
禁卫军统领随应。
二百人,已是此次所带禁卫军总数一半有余。
“父皇……那我们……”太子惊魂未定。
文帝怒其不争,想踹人未踹,知道得在外人面前留他一点脸面,只咬牙切齿道:“进营帐!不然愣在这里干什么!当靶子吗!”
余下禁卫军已分为两队,一队加大力度监查四周,一队留下守卫在营帐之外。如此严密防守之下,应再无偷袭。
太子到底受宠,脸上硬扯出笑容:“父皇这话说的……”
等四人进了帐中,文帝神色已恢复如常,甚至还带出一点笑意。周昭坐在下首,只觉自己这位亲爹心思之诡谲难测,真是可怖。
“来,说说你们今天都猎了什么,太子先过来说。”
太子坐在文帝右手,此刻便站起来前进两步正对人跪下汇报自己的成果。
“还不错,”文帝未让他起身,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随后语意不明的冷笑了一声:“小四再来说说。”
打乱顺序先叫了自己,周瑾似不觉有问题,他本坐在太子下首,此刻向前两步,跪在太子后方:“儿臣……”
说话间营帐外有小太监掀起帘子端茶水进来,走到周瑾身边时周瑾只觉银光一闪,那太监从木板下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