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映听到刘渊要与安平公主成亲的消息时,正在泡茶。
心下吃惊,手一抖,滚烫茶水就撒了在手背上。
“你妹逼他的吧?”
周瑾看破不说破,因有伤病在身,这半个月来他装够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我妹何必逼他,大方漂亮,千金之躯,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想娶。”
话说的有道理,谢意映自个儿想了想,觉得无可辩驳,再说感情这种事情,缘分造化,一念之间,也许就是男主角一朝回心转意,发现还是这么多年来风雨无阻默默无闻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姑娘最好,女二变女一,欢欢喜喜大结局。
蛮好。
结果下午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时候,还是走了神儿,坐秋千上慢慢悠悠的晃来荡去,透过树叶打下来的阳光温厚深情,绳子上有上午婢女们新摘下来别在上面的花朵,谢意映倚着想了一会儿,对某个人轻声说:现在你该放心了呀。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人生有太多无可选择无法避免的事情,遇到了只能往前走,喜欢的姑娘死了,自己还有大把日子要过,于情于理,能再找个人一起生活都不该受责备。
时不我与,相逢太短。
正这么惆怅着,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倒把谢意映吓得差点从秋千上摔下去。
“晚上我想喝莲叶山药老鸭汤。”周瑾抱着fantab“诶?”谢意映奇怪,怎么今天偏偏有了想吃的东西,莫名其妙的。
周瑾也没管她心理活动,将猫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只留着谢意映在那儿琢磨,现在煲汤,也有点儿来不及啊。
是一点儿没察觉到周瑾的那点小心思。fanta后往离人背影那边儿扯了扯,可惜********在汤上的小厨娘没懂,呼噜呼噜猫脑袋:“哎呦,这人儿怎么上来一阵儿这么难伺候呀。”
抱怨完还是认命去给人煲汤。
结果煲着汤自己又开始走神儿,这回倒没让人逮着,自己听着沸水的咕噜声先反应了过来,“哎呦喂。”连忙把柴火熄灭,取下盖子,看着将要扑出来的汤又消了下去。
她这回想的是正事儿,晚饭时候就立即对周瑾讲了:“江南南边的生意,会被戈衡查到吧?”
“你才想到?”周瑾低头盛汤,语气不急不缓,倒似胸有成竹,早已有解决方法般淡定。
江南叶家的生意从内库招标时起就冒进,但当时那一步必须踏出去,时势要求,无可奈何。如今戈衡突然回来,他一贯是个会从大局着手,却又能着眼细节,算无遗漏的人,别人发现不了叶家是怎么回事,但戈衡能。
只是行到了这一步,没有挽回的余地。江南的生意不能停,此时大动,才更惹人怀疑。他早在得知戈衡回来的消息时,就已经派人去江南通知消息,让他们一切谨慎,所有双线变为单线,绝不可让人从叶家入手,查到这里。
谢意映如今这样担心生意上的事情,是因为还不知道处近日处处受阻。有人在抓处的尾巴,且不止一方人马。处死伤惨重,但周瑾下的是死规矩,绝不反击,挨了打就忍着,死了人就记着。
他现在就是在血。
挨过此时,才能反击。
叶掌柜的晚上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跟店里剩下的两个伙计打了招呼,看着他们把烛火一一熄灭,账簿银两都锁了起来,然后大门合上,才放心离去。
天上几颗明星闪亮,路上行人已稀。走了不远,就到了老王头的混沌摊儿,这老头每天晚上都经营到这个时候,说是自己人老了睡不着,还不如出来赚些银子,其实不过是体恤着晚上才做完活儿的人,想着有自家这一盏灯、一份馄饨在,多少是个慰藉。
叶掌柜跟老头儿很熟,也好他这一口。因此老远就打了这个招呼:“今儿生意怎么样啊。”
“还不就那样,我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事儿就交给小年轻们好了,自己天天忙这么晚干什么。”老王头儿一边抱怨,一边给他盛了分量足足的一份热腾腾的馄饨。
叶掌柜挽起袖子,坐在破旧的椅子上,一点儿不像个进出几十万两生意的人,对人呵呵一笑,接过碗就开吃,一面还不忘夸两句:“好吃诶!”
“快吃吧你,你吃完了我就收摊儿,看这天色,再晚点儿可能得下雨,你也走快点儿,也没带把伞,再淋在半路上。”
“没事儿没事儿,”叶掌柜呼噜呼噜几口吃完,又不忘喝了一大口浓汤,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人扣在桌上,“要是真让雨拦在半路上,我就去倚云斋待着嘛。”
倚云斋,**,叶掌柜开黄腔开的顺理成章。
“你啊。”老王头收起铜钱、茶碗,不忘取笑人,“你行吗你。”
两人逗乐几句,叶掌柜继续回程。
他孤家寡人一个,自己住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宅院,雇了当地的几个人,每天白天来打扫屋子,再给他做个饭,晚上就回家了。因此此时推开大门,院内空空如也,一片黑暗。
叶掌柜早已习惯,也不觉寂寞。
合上大门,从里面锁好,哼着歌晃晃悠悠朝屋子走。
踏进屋门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不对。
星稀,则月明。月光透过没有关上的窗户照了进来,本应空着的椅子上,显出一个人的轮廓。
叶掌柜停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不该跑。
他是个职人员,且又一把年纪,算账算的过来,打人就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