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受到这夫妻俩的暴击,魏梧觉得自己简直心痛的不能呼吸。
有时候魏梧有事儿,谢意映就拉耿明过来凑人数。耿明倒是没魏梧的本事,能通过人的话缜密地分析出来内在逻辑,但是他能一秒钟判断出谁的身上有杀气,哪怕只是那人指向被杀的平民的顷刻间。
刀尖上舔血混日子的人,对于这种气息的敏感程度简直让谢意映叹为观止。
贺非跟他们一比就像个局外人,只不过这孩子怎么输都不闹,软软眉眼在那儿看着你,倒让人心情蛮好。魏梧很厉害,耿明很厉害,但他最喜欢看的还是周瑾和谢意映对上的时候。
两个人一个是杀手,一个是平民。他们两个人似乎不需要言语就能交流,可以在旁人还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份,随后便是极致的栽赃。
谢意映靠在软垫上对人说:“绝对是殿下啊,我给你们分析一下,如果他不是杀手,而是平民,那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分析出谁是杀手对吧,然后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殿下在思考的时候会做什么,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会坐那儿不动声色的一个个看过所有人,而且他右手的食指会轻轻地搓拇指。可是反观他刚刚的表情,神色自如,什么小动作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自己就是杀手,他知道大家的身份,所以他很淡定。”
谢意映说的合情合理,青梅和绿萝把脑袋凑到一块儿低声交流,夫人是怎么从殿下那张脸上判断出表情的?
魏梧虽然不知道谢意映和周瑾究竟谁是本局的杀手,但谢意映这种观察和判断能力,殿下以后要是想出个轨什么的,可真难啊。
等谢意映讲完了,周瑾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不是杀手,为什么这么多话?你只在说谎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地解释。”
谢意映说了好长一段分析,抵不得他这一句,气的她磨牙就往他身上扑。
周瑾双手稳稳接住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闹。”
所有人一副“真没眼看啊”的表情。
申时耿明来报,说已进入雍州地界。此时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十七天。
谢意映半躺在椅子上觉得有点困,雍州的温度比同期的京都似乎要低一些,窗外的景色已从各种繁杂葳蕤的颜色渐渐转变成了枯黄与灰色。她透过窗户看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离京都已经越来越远了,等到了凉州,他们就会与那个熟悉的城市生出时差来。
“谢意映。”
马车忽然停下来,周瑾掀开帘子看向她,“收拾出三四天的行李,我们要和他们分开,先去别的地方。”
“嗯?”谢意映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头,说好。遇到了这种情况,自然是由大部队来假扮他们,而他们要暗自去做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谢意映虽察觉不到,但也知道,这一路上来,一定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而且怀的绝不是善意。有一次绿萝起得早,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六处的人拖着几具尸体,在晨光熹微中走向深处的林子。
她站在三楼的廊上,惊慌地几乎要叫出来,却被人一下子捂住嘴,回过头来就看到耿明那张脸。
“别叫,别吓到夫人。”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命原来一直悬在那里,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杀机四伏。
青梅和绿萝动作都很利索,一会儿功夫就将行李给她收拾出来,于是夜色渐深时,谢意映和周瑾乘坐另一辆马车,从客栈侧门偷偷行了出去。
北方的夜晚干燥而冷,一白天都在路上的谢意映有点困,裹着毯子问人:“我们要去哪里。”
“见一个人。”月光下,周瑾的侧影像是晕染开的水墨画。
“谁?”
“我的外祖父。”
周瑾的外祖父,沈慈音的父亲。
长久以来周瑾都没有提过这个人,以至于谢意映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沈慈音的父亲……
谢意映隐隐记得他当年是厉害的人物,后来沈慈音死了,他伤痛之下才辞官归隐。但是如今看来,沈慈音并不是在生育周瑾的时候死亡的,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她父亲的辞官……就一定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是有什么秘密,周瑾不喜欢他这个外祖父是一定的。不然为何从来没提过他,而且现在要去见他,表情也那么……不情愿。
好像这是无可奈何下不得不选择的最后一条路。
“他叫沈长修。”
长修,長治久安,修身自斂。
周瑾不再跟她多解释,只将困的两眼迷蒙的人搂紧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
“睡吧,明早才能到。”
更深露重,所有的不安隐藏在黑暗中,被他们这辆马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谢意映隔着偶尔飘起的帘子看到窗外的星光与月色,然后迷糊地向周瑾怀里又靠了靠,他的手掌抚在他的肩头,温暖有力。有点浅淡的月光透进来,周瑾面色此刻似染一层霜白,清寒冷峻,她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想吻散他眉心的冷意。
恍惚间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候,全然陌生的两个人,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而如今他拥她入怀,怀抱如同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他是情绪轻易不外漏的人,平时连笑意也吝惜,可都是值得的。
先冷而后知暖。
醒来时天色未彻明,谢意映还有些迷糊,周瑾叫醒了她,将厚的外套给她穿上。
他们这辆车是临时用的,窗户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