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虽然顶着一张面瘫脸,但是架不住脸长得好看,四个字说的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谢意映毫不为之所动,开玩笑,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好吗。只是心还是漏跳了一拍,待反应过来,便看到他一身松柏绿色衣裳尽是斑驳血迹,心下一抖。
话也没同他讲,也不顾不上头上扯着头皮的珍珠头面,挽起袖子就去找放在柜子里的金疮药。
周瑾坐在那里看她动作,脸上因失血而微微有些发白,等到看人找出了纱布和药,才低声对她说:“别怕,只是看着骇人罢了。”
谢意映有些不太高兴,明明说好去治疗时疫,怎么还能弄出一身伤来。怎么,其实不是流行性感冒,是生化危机爆发?每个人都死而复生,嗷嗷叫着看人就扑?
三两下扒了人上衣,周瑾还有点不好意思:“你就这么看我?”
谢意映毫无封建迷信思想,低着头认真给人涂药,一面反讽:“怎么,我还不能看你?那你找别的小姑娘去。有人还上赶着想看你呢。”
有一道口子太深,血液干涸之后把衣服也黏在伤口上,一下没扯下来,谢意映不敢再动,怕再把伤口弄裂。
“我去拿点温水。”
“不行,”周瑾抬手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我今晚回来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谢意映被那些血渍弄得有点紧张,舔了一下嘴唇,“那先拿茶水凑合一下,幸好桌上还有,我给你擦一下伤口。”
周瑾低头看着谢意映摆弄伤口,觉得自己媳妇儿临危不惧真乃女中豪杰。
“今晚那些人是为了来找你的?”
嗯媳妇儿脑子还好使。
“是,”谢意映已经动作利索的把他小腹上最深的一道伤口包扎好,还漂亮的打了个……蝴蝶结。他倚着床框没动弹,十分顺从,任用摆弄。“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谢意映涂好他上身十七道口子,歪着脑袋看人,“还有别的地方有伤吗?”
“没有。”
谢意映目光往下面一瞄,语重心长:“不要讳疾忌医。”
周瑾苦笑不得,觉得两个人角色有点反串,感觉好像被自家妻子图谋不轨了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今晚的情况确实有些危急,你能那样表现很好,很出乎我的意料,下次我再出门会多给你留些人,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谢意映屈着一条腿坐在他旁边,略微侧着身子,俩人距离颇近的面对面坐着,桌上的烛光一映外深邃,两排睫毛打在眼底的阴影,仿似扑闪的蝶翅,她本来就不觉得今晚的事儿有多委屈,此时老板又已经态度良好的率先进行了自我批评,她也就愿意轻松愉快地掀过这一页:“那个小孟将军是谁,你的朋友?”
说起孟流,周瑾神色和软了一些:“他叫孟流,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我的大姑母,高阳长公主?他是她最小的儿子。现在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我们俩的关系……打小就很好。”
谢意映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他今晚会来帮忙。周瑾知晓如今晚这般的意外情况以后会越来越多,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给谢意映使她清楚,不然会将她和自己都陷入危险的境地,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的事情多比知道的事情太少好。何况今晚时间尚早,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暂时也不方便离开,正好可以把有些事情跟她讲一讲。
“我之前跟你讲过我那位大姑母是个厉害人物,如此时局,她让孟家明哲保身,在朝局中保持绝对中立,老孟将军的那只队伍将来会完全传给孟流,功勋也会把持在自家手中。只要姑母在一日,孟家就会如此显赫一日。”
谢意映挠了挠头:“啧,军队在手,天下我有啊。”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周瑾严厉表示下次用青团堵住你的嘴。
“……说起青团,我青团呢?”
“我吃了。”周瑾回答得面不改色。
谢意映心想,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如此三次反复,抑制住想打他的冲动。
至风声最紧的时候已经过去,周瑾穿上谢意映新给他找出来的衣服准备趁夜色深沉返回罗村,“喂,”谢意映突然拽住他的衣袖,“不要再受伤了啊,我还给你缝了件衣服打算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穿呢,可好看了。”
周瑾对谢意映的手艺有所耳闻,听到她这样自吹自擂当即伸出手:“那我看看?”
“诶……”谢意映犹豫片刻,把图案绣了一半的衣服给他,周瑾接过衣服看着上面绿色和银色相间的图案,认真思索良久:“这是……什么?”
“蛇。”谢意映抿嘴,“叫斯莱特林。”
“……你给我绣条蛇做什么?”
“等给你绣完以后我再给自己绣只格兰芬多的狮子,”谢意映挑了挑眉梢,“这样就是情侣装了。”
周瑾对她是不是冒出来的闻所未闻的词语已经习以为常,并且颇乐意不耻下问:“情侣装?”
“就是咱俩穿上以后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夫妻的衣服。”
周瑾深觉以谢意映的绣工最后的成品大概会辜负她的期望,何况等她把两件衣裳都绣完,大概得到来年春天了吧?然而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是像哄小孩子似的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乖等我回来。”
“那边的疫情是不是已经控制住了?”
“是,我以为你会更早问这个问题。”
谢意映最后帮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