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童燕燕已由人领了过来。
寻常姑娘的长相,容貌无法与许丹薇相提并论,只是眉眼神色带着点楚楚可怜,衣服也穿的朴素得体,微露着一截嫩白手腕在外面,瘦的腕骨突出,只手可握,看上去可怜无辜的很。
谢意映对人一笑,心想,有点儿意思。
童燕燕对薛执行礼,眼神从他脸上划了过去,然后落在了谢意映身上。
谢意映瞧的清清楚楚,明白那种欲语还休的眼神可不就是勾引。虽只是一瞄,比寻常的十句话可管用的多。
“燕燕拜见四皇妃。”
“在乎这个礼数干什么,快起来吧。”谢意映语调带笑,只是身子一动未动,安稳坐在那儿受她这一跪。
童燕燕直接忽略掉了许丹薇这个细节她可注意着呢。
本以为这位四皇妃看在薛执的面子上会对自己亲和一些,谁知还真的硬让自己行完了这个礼,童燕燕颇有些不甘愿,眼皮一垂,带出的神色就更加可怜。
等人在地上把头叩了,谢意映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你现在是这府上的客人,身份不一般,对着这家夫人都不必行礼了,对着我就更不用讲这些虚礼了。”
随后却不怪罪她,只是继续说道:“你父亲当初救了薛执的命,论理你父亲现在不在了,薛执他们夫妻俩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也是要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然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问薛执,“你当初不会没报答老爷子吧?”
这是原则性的事情,薛执回答地很认真:“老爷子什么都不要,只说治病救人是医家本分,最后我给他留了些银子,也方便他去购买草药。”
“嗯,那其实也是报答了的。”谢意映转头,继续笑眯眯地看着童燕燕,“其实这事儿呢,姑娘你也看出来了,这是你父亲对薛执的恩情,本就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何况你父亲只把这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没有要求薛执报答。但是你既然来寻他了,薛执夫妻俩还是愿意尽量帮助你的。”
她一双笑眼此刻望向薛执:“不过,薛夫人对这姑娘是没有什么亏欠可谈的。”
童燕燕此时连忙说道:“燕燕不觉得谁对自己有亏欠,燕燕只是……”
谢意映抬手制止住她:“你父亲定然是给你留了些家产,可包你衣食无忧的,但你还是来投奔薛执,可见老家虽有些亲友,却还是觉得薛执这里更可靠些。”
“燕燕只是记得薛将军曾跟燕燕许诺,但凡有事相求,他必帮助燕燕。若,若燕燕不方便留在府中,燕燕离开就是了。”话说到此处泫然欲泣,谢意映感慨果然拿名字自称的女人都不不好惹。
眼见这么一哭又要惹得薛执同情心泛滥,谢意映接道:“你看你总把事情往怀里猜测,又这么直接跟薛执哭出来,好像坐在那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薛夫人要赶你走似的。你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他们俩,他们俩自然没有赶你走的道理。你如今无父无母,像无根浮萍一样可怜,我想着,你既然来投靠他们,也是为了一个依靠,不如就认作薛执为兄长,薛夫人为你的嫂子,你们自此就是一家人,岂不是很好?”
一个你哥,一个你嫂子,见好就收吧姑娘,不然你还想干些乱_伦的事儿,去跟你嫂子抢你哥?
童燕燕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岂止是一个名头上的兄嫂,此刻怎么可能答应,又对着人盈盈一拜:“燕燕何德何能,怎能认薛将军为兄长。只求能在府中有一席之地,纵然为奴为婢也好。燕燕不求富贵荣华,只盼一夕安稳。”
这话说的大有讲究,简直不像是山野农妇说的出来的。
谢意映却恍若未闻,只问薛执:“薛执舍得妹妹这个身份吗?不会不愿意认一个普通百姓吧?她一个孤女,无名无分地长住在你府上对她的名声不好,若成为了你和丹薇的妹妹,便是以后嫁人也能嫁个身份地位好的。”
薛执觉得谢意映这个提议确实合情合理,童燕燕不远万里跑来这里,为的就是一个安稳,给她一个薛府小姐的身份,就是自己能给她的最大的安稳。
童燕燕见薛执神色松动,也是认可了这个提议,当即跪下,一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脸上却作强撑着坚毅的表情:“将军不要将燕燕当做那等求荣的人,燕燕的父亲教过燕燕,不可无功受禄,燕燕极喜欢自己寻常百姓的身份,绝不贪慕富贵荣华。何况燕燕刚来此地,如何就说到了婚嫁之事?将军若是不喜燕燕,燕燕走便是了!”
这神情状态转换衔接的如此自然,谢意映都不禁要给她拍手叫好。
可是对她没用。
薛执为之动容,想说那你就留下吧,不在乎是什么身份。
谢意映已经笑了起来:“你瞧瞧你,演的和戏文里似的,若是旁人不知道,看到这么一出,还以为是薛执救了你,现在你要以身相许呢。”说的轻描淡写,又对她身后的丫环嗔道,“怎么还不把童小姐扶起来。”
丫环都是许丹薇的人,便听从谢意映的话语,不管那童燕燕此刻忽如秤砣重,硬是把她拽了起来,按在了椅子上。
童燕燕脸色犹有不甘,谢意映已经保持着温柔和蔼的亲切会谈神情继续同她说起来:“我听童小姐的意思,是只要能待在薛府,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行?”
这话将她说的目的性太强,童燕燕犹豫了一下,“只是……能待在将军的府上,燕燕到底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