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圣域的白山之巅,透过那层层云雾,注视着下方的那个我所牵挂的身影,前路,一片迷茫。不论我的结局会是如何,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我赤果着上身,在这极寒的山巅,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寒冷,我都开始怀念以前那能尝尽冷暖的日子了。尽管感觉不到冷,但是身上的那些伤疤却还是会隐隐作痛,特别是右臂上那个太阳形状的疤痕。经历了那么多场战斗,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它是如何而来,可是唯独这个疤痕我却没有记忆,似乎是我生来就有的,如同胎记一般,可是应该没有哪个胎记会时不时让人钻心刻骨地疼吧?
我不自觉地拔出了挂在腰上的那把剑,想来这剑已经陪伴我近万年了。她就像是我的挚友一般,与我密不可分,都快成为我的一部分了。我拿着她用我腿甲上的毛皮来回擦拭,一遍又一遍,长时间地看着手中的剑,仿佛觉得她在我面前幻化成了人形,“老朋友,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我向她问道。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吧!”我的耳边分明响起了这样的回答。
从那日在那个岛上拔出这把剑起,已经过了近万年了。
我名为玛尔鲁斯,而如今世人更熟知我的另一个名字——战神。
在尘世上万年的历练,造就了作为战神的我,我变得嗜血、好战、残忍、麻木,我曾经随意在尘世引发战争只为了一时的消遣,通过抽签决定我庇佑战争的哪一方,而另一方将要遭到灭族的命运。而当我被自己强大的力量所蒙蔽了双眼时,利与欲终于让我触及了作为神王麾下的众神所不能触及的禁忌——我侵犯了另一位神灵,月之女神迪诺娜。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被神王扔到尘世历练万年之前我也不过是个拥有天生神力的小鬼罢了,而在尘世的那万年时光里所接触的各个种族的女性,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当时的我只顾介入那一场场后来被我得知是试炼的一部分的战争,从未认真想过情-欲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说是侵犯,其实也并不正确,因为当她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圣域的微风将她赤果肌肤上的水滴吹起,反射着落日的余晖映入我的眼帘,我所看到的,完全是一幅艺术品,看着那残留的水渍顺着她背部的曲线滑落,我再也不能克制住自己——我把她拉了过来,抚摸着她那光滑的肌肤,我从没想过世间能有如此完美的存在,完美得我在尘世的上万年见闻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与她相爱了。
当我的嘴唇亲吻在她的唇上时,我确信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与她在一起,我体内的**让我疯狂地想要占有她,就是神王动怒我也不会妥协。
然而我错了。
神王的旨意不是我所能撼动的,这点我本来从当初那个让我拔剑的任务开始就应该已经深刻认识到了的,可是**麻痹了我的思维,我无法让自己冷静。神王下令将我再次打落尘世变为凡人,永世不得重回圣域,而且还要收走那把陪伴我多年的剑,我那尘世历练的见证,而同样触犯禁忌的她却没有受到相同的对待,毕竟她是神王的女儿。神王意图将那把剑据为己有的目的未能如愿,因为经过了长久的岁月,那把剑早已与我心神合一,他人无法掌控她的力量。
我与剑一起再度回到了尘世,失去了力量,我本以为我就要这样在尘世永远碌碌无为地当一个凡人,于是我抛下了一切。抛下了权力,抛下了**,忘记了鲜血,忘记了战争,也忘却了她。
看着眼前尘世的景象,看着手中的那柄不再拥有任何神力的剑,看着我身上的那些战争中留下的伤痕,一切,恍如昨日。
后来在尘世的上千年时间中,我都孑然一身,为了洗净之前的罪孽,我开始尽我所能地阻止战争的爆发。我游走于各个种族与部落之间,协调着各方的矛盾,想着不久之前我还经常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生命之神所创造的灵魂在我手中遭到灭绝,心中不免袭来一阵凉意。
后来,我介入了诞生没多久的人类族群同精灵帝国的全面战争,尽管我不再拥有庇佑的力量,但是在我积累的数万年经验的帮助下,我终于帮助人类击退了精灵族,并且阻止了事态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想起万年之前我还曾介入精灵族群的权力斗争,现在的我同当时被战争所熏染时相比,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注意到人类的弱小,为了团结并保护他们,我建立了一个名为圣光骑士团的组织,宗旨意在保护平民不受战争的迫害。我将我万年多来积累的学识与经验都倾囊相授,骑士团很快便壮大起来,他们所拥有的绝对力量成为了威慑敌人的工具。我以为只要骑士团足够强大,就能打消其他人妄图发动战争的想法,可是我却没想到太过强大的骑士团如同当初的我一样,被权力与**蒙蔽了双眼,反而成为了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
我舍弃了骑士团,那个我投入心血用来遏制战争到头来却发动了战争的组织,经过这千余年的观察,我已相信好战是人类的天性,既然无法改变,我选择不问世事去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而正是这时,我遇见了她。
她是普通的人类中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可是她的普通却让我觉得特别,我从未见过如此善良的人类,多年来目睹了人类的利欲熏心和勾心斗角,我几乎已经不再相信纯良,可是,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