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心情郁闷,他并不是故意不想承认他和骆苗之间的事,只不过他母亲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如果承认了和骆苗的事情,何大娘很有可能会活剥了他。他和骆苗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他根本就没打算对她负什么责任,况且,他和骆苗之间的事,骆苗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当时她也只是半推半就地虚让了一番,阿方哪知道她会当真,哪知道她竟然会怀孕。
天底下的孩子也许都是这样,他们一厢情愿地以为父母对他们的爱只是片面的,是他们的负担,是他们不想要的,可是,他们永远想不明白,父母的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甚至会超越他们自己一辈子的人生观和正义感,这也就是何大娘为什么会袒护阿方而拼命不承认骆苗肚子里的孩子的原因。
阿方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只要何大娘让他做,他就去做,让他去找金串子,他就去找。
山林深邃,地势复杂,三更半夜的,阿方握着一只手电筒,眼睛都快找瞎了,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味救命的草药——金串子。
何大娘在家里守着骆苗,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和生命抗争,何大娘心里有一万个后悔说不出口,都是因为她的护短,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却害了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早在她看到阿方身上的处子印记消失时,就已经知道了他和某家的姑娘发生了那种不该发生的事。
何大娘忧心忡忡,她不敢想象如果骆苗真的挺不过今天死掉了,她要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何大娘不时地看看门外的天色,期待着时间快点过,早点找到金串子帮骆苗解毒,然而,她又期待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给阿方多一些的时间找到金串子。
时间走得飞快,何大娘的苦等并没有等到金串子,却等来了阿方的死讯。
清晨上山砍柴的村民,在一棵大树的下面发现了阿方,那个时候的阿方,整张脸都是乌青的颜色,浑身上下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村民把阿方抬到何大娘的院子里,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围观。
这其中,也包括了骆苗的父母,当他们以为是来看别人家的热闹的时候,何大娘一滴眼泪也没有流,默默地把骆苗的尸体也抱了出来。
骆苗的母亲当场就哭了过去,她的父亲也哭天抢地的,没有了人样。
何大娘早已经做好了阿方在二十六岁之前会死掉的心理准备,伤心是伤心,只是麻木比伤心还要强几分,她淡定地走到儿子的身边,看着他发黑的脸色,轻轻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咦?这是?”何大娘眉毛紧锁,她看到阿方的两只手紧握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来个人把他的手扒开!”何大娘撕心裂肺地吼着,人死了几个小时,早就硬了,她一个妇孺是掰不动他的手的,只能让旁人来帮忙。
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应了一声,用了大力气才掰开他的右手,随即,几片叶子从他的手掌里面落了出来。
“是……是断命草!”何大娘的眼泪终于从眼眶子里滑落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表述不清才害了阿方,她当时心乱得很,忘记告诉阿方,断命草和金串子很像,只是从颜色和味道上有所差别,不管是断命草还是金串子,用嘴巴去尝味道,绝对是不可取的,谁也不是神农氏,谁也没有解百毒的药丸,怎么能分不清是什么就用嘴巴随意去尝呢。
那几个青壮年看到何大娘如此伤心愧疚,默默地把另外一只手也掰开了。
何大娘已经伤心欲绝,她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只手中握着的草药,紧接着大惊失色地喊道:“是金串子!是金串子!快!快给骆苗吃了!快!还有救!”
骆苗的父亲中年丧女,本来都已经崩溃了,听到何大娘忽然这样说,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夺过村民拿的金串子,几步跑到女儿的尸体面前,掰开她的嘴就塞了进去。
这么点金串子,只够骆苗一个人吃,阿方自然就无药可救,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说过金串子是一味神药,几乎所有的病都可以治好,哪怕人死了,吃了这味药也能救活。
半个小时之后,明明已经死透了的骆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悠悠然醒来了。
金串子果然是味神药,现在所有人都相信这味药名不虚传了。然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一点,金串子只有一点点,骆苗吃了,阿方就没得救了。
当所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何大娘的时候,她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阿方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这也就说明了,他已经死的太久,根本就没得救了。
“何大娘,我们去山上给你找金串子!”
“是啊!是啊!我们全村的人都上去找药!肯定还能找到!”
看到大家都是如此,不明真相的骆苗父亲也愧疚地走上来,心虚地说道:“何大姐啊,你看……你家儿子的命……”
面对众人的热情,何大娘却是干脆利落地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话,用苍老地声音说道:“大家不用费心了,这就是命啊……”
众人都是低下了头,对这老妇人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骆苗醒来之后,浑浑噩噩地听着身边的声音,直到何大娘说出不用大家费心的话,她才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何大娘,再看看地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