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左胤沉默。
杨紫安叹了口气,缓缓道:“没错,那些人是策划了这一切,但是现在,新的国度刚刚建立,人们需要安稳,世族需要安抚,这个国家,北有独孤慕容,南有异族,这个时候,不能分裂。”
左胤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左胤!“
杨紫安怒喝道,他没有想到,左胤竟然这么不听劝。
不过想到他和吴靖的关系,杨紫安的脸色又有所缓和,他淡淡地道:“朕不是不让你复仇,而是不让你现在复仇,答应朕,五年,给朕五年时间,等到这个国家安定下来,朕允你,如何?”
左胤咧嘴一笑,“陛下,这个仇,我不会忘,但是一旦踏入安然乡,有人会忘,天下会忘,大多数人,在五年以后,只会看到那些世族的身居高位,只会看到这些世族凭借学识如鱼得水,却不再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心怀天下的老人,被他们联合起来,残忍地杀死。”
“啪!”
杨紫安怒拍了一下桌子,震地桌子上的茶碗颤抖着,洒出了茶水。
“你这么做,就是公报私仇!我看,是你走的千里归路,这才对世族如此仇恨!”
左胤收起了笑意,有些回想,有些感慨,“陛下,你说的没错,千里归路,我走的很苦,所以我恨世族,吴公之死,也是原因,两个原因,在我心里同样重要,不存在谁先谁后的问题。”
说罢,左胤转身,向着厅堂之外走去。
厚重的赤红战甲,随着左胤的步伐发出哗啦的声响。
杨紫安惨然一笑,“这么多年来,对于世族的安抚,可就功亏一篑了,左胤啊,为了新的时代,就一定要死这么多人?”
左胤的步伐,停下,他想了想,转身认真地答道:“陛下,在我看来,一个新的时代,和一个老人的公正,同样重要。”
南蛮王左胤,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幽深的宫殿之中,留下了孤独的杨紫安。
新历三年八月初一,左胤离开皇宫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与杨紫安见面。
曾经携手创立大魏的君臣,终究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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