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显然对开门这个活儿不是很熟练,折腾了半天,终究还是发出‘咣当’一声,将门闩捅得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撞击之声。
门外的人大概也被吓住了,好半天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听到里面也没有动静,认为是睡得很熟,外头的人便轻手轻脚进了门,回身又把门关上了。
一双没穿鞋、只穿着厚棉袜的脚,轻轻踮起脚尖,灵动的穿过外间,转眼便站在了宁俊武的床帐后头。
所以,宁俊武最先看见的,是一只手,手上还拎着一双鞋。
小牛皮底子的绣鞋,样子十分玲珑秀气,鞋头是纯净的大红,只是沾上了些雪,之后那些雪又融了,留下些深浅不匀的印子。
鞋帮上绣着浅碧色的纹样,屋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这是一名女子。
宁俊武的心猛跳了一下。
是她吗?
不,不可能。
拎着绣鞋的手缩了回去,换成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本就挂在帐勾上的帐子,再拉开了一些。
然后,宁俊武便瞄见了白狐狸皮镶边的斗篷,还有半只眼睛。
那半只眼睛飞快地看了一眼,便缩回了帐后,似乎并没能发现宁俊武略睁一线的状态,只当他还在睡。
然后呢?宁俊武随意地猜测着。他只看清这应该是个女子。
对他献媚的女子,实在是见过不少了。直言不讳者有之,端茶送水者有之,投怀送抱者有之,不过都是在人醒着的时候凑过来的,趁睡着了溜进来的,还真……不多,试图爬床的丫鬟除外。
帐后好一阵子安静。
‘噗’地一声轻响,似乎是一件衣裳掉在了地上。
轻微的衣袂声响,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十分清晰。
当然,其实还是很细微的,如果宁俊武真的睡着的话,应该是听不到的。
不对!宁俊武忽然觉得大大的不对头,正准备装作恰好醒来,却觉得脚下一凉,有人从下方掀开了被子。
仿佛鱼儿游进了水里,有人飞快地钻进了被子里。
这下宁俊武再也没法子装睡了,登时打了个滚,将被子裹在身上,坐了起来。
就算是个刺客,想一下子刺穿厚厚的被子,也不大可能。
嗯,这个……,床榻上只有一床被子,被宁俊武卷走之后,钻进来的人……就没有被子了。
那人也飞快地坐了起来。
宁俊武惊讶地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乔巧儿。
也看清了她的身子。
啥也没穿。
屋里当然要比外头暖和得多,但在这样的冬日,还是相当冷的。
女子刚刚感觉到一丝被中的温暖,便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细白的肌肤瞬间便泛起无数微小的鸡皮疙瘩,双手环抱在胸前,红润的双唇变得暗紫,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宁大哥!”
宁俊武几乎呆住。
虽说乔巧儿的母亲原本是贵妾,后来才扶正的,想来有几分手段,乔巧儿总能学到几下子,可是……,这样也太过了吧?
就算院子里的姑娘,头一回****,还要故作羞涩欲拒还迎地装一下乔,哪有这么直接的?
“宁大哥!”乔巧儿忽然放下双手,哽咽地唤了一声。
少女满脸通红,渐次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眼睛不知该往何处看,两滴眼泪掉了下来,其中一滴正好跌落在胸前的红梅之上,在那里将落未落,随着胸前的饱满微微颤动。
乔巧儿随即抬起眼来,向宁俊武凝神看去。
一双大眼满满的蓄着泪水,幽深而娇艳。
乔巧儿毫不怀疑自己这眼神的杀伤力。
对着镜子整整练了五六天,连自己都快被自己勾了魂去了,不信有男子能抵得住!
本来,乔巧儿是打算慢点儿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已准备好将自己送给某人吃掉,但慢慢来才有味儿不是?才勾得紧不是?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过了十五,就要到避暑山庄去集训了,若是不抓紧,说不定就没戏了——宁二十六肯定会找皇上,要那个夏小冬而不是自己啊。
做妾没关系,娘亲不也是从做妾开始的么?最后能上位就好了。但如果能一开始就做妻,不是更好么?
事实上,这几日宁俊武在外四处拜年做客,乔巧儿都不断暗暗打听着找机会。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自老冠南侯死后,小冠南侯根本不会管家,夫人也是个性子粗疏的。这座宅邸的管理堪称错漏百出,要打探消息乃至出入其间,都只是银子的事儿而已。
天雪,人醉,宜相会。
就是宁二十六的反应不太对。
“你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一定要在我身边弄个位份;还是准备一拍两散,把大家的名声都弄坏掉?”宁俊武忽然问道。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冷,仿佛不是与一名少女在床塌上说话,而是在谈判桌上,与敌国的将领相商。
“我……”乔巧儿的声音颤抖起来,她分明没能发现任何意乱情迷的迹象,难道……辛辛苦苦学来的东西,根本不好用?
“我只要和你一起就好。”乔巧儿不甘心地朝前偎依过去。
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差多做一步。
她扑到了一床被子。
被子下面的人,已经如金蝉脱壳一般,下了床。
宁俊武在床脚看到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想来乔巧儿钻进来之前,还是披着这个的。当下将那斗篷扔在了乔巧儿身上。
乔巧儿已经又转过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