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霁站在溧江边,望着远方愣愣出神,过往她所经历过的苦难如今已化作一道青烟,飘散至这苍茫天地间。
这么多年,她辗转多地,踏破了不知多少个地方衙门的台阶,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父亲洗刷冤屈。可是官官相互,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她也因此吃过不少板子,受过不少牢狱之灾。好在老天有眼,终于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找到了自己。那人声称自己是灵山帮的帮主,受一神秘人所托,为的就是帮助他报仇雪恨,揭露兵部尚书冯威凛的斑斑劣迹。
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冯威凛也已被正法,她总算是没有辜负父亲对她的期望。回想着父亲的慈眉善目,回想着儿时的酸甜苦辣,唐雨霁的泪水终是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唐雨霁转头看去,正是当日前来找她的灵山帮帮主,裘风。灵山帮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安排了船只带她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裘风递给她一个包袱,道:“呐,这里头装了些干粮和银两,应该够你路上用的了,你拿着吧!”
“谢裘帮主。”唐雨霁接过裘风手中的财物,突然双膝跪地,感激道,“若不是有灵山帮的帮助,先父的大仇还不知道要哪天才能得报。唐雨霁在此替先父一拜,感谢帮主的大恩大德。”
裘风吓得后退一步,不正经地开玩笑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别哭丧个脸,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堂堂裘大官人欺负你个小姑娘呢!”
“哦。”唐雨霁听话地站了起来,复又问道:“对了,当初帮主您说是一个神秘人让你来找我的,而且雨霁能面见圣上也多亏这位神秘人的暗中帮助。不知雨霁可否能见见这位恩人,也好当面道谢。”
“她…现在还不方便见你。”裘风面露难色道,随即又释然一笑,“不过我想她一定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日后能好好生活,好好活下去,她也会欣慰的。”
唐雨霁知道那神秘人不能见她也一定有苦衷有理由,于是她也不再强求,只是失望地点了点头。
裘风沉沉问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雨霁这些年一直为仇恨而活,如今大仇已报,其实去哪里都好。不过我倒是想去塞外,感受那里的异域美景,而且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唐雨霁笑着憧憬道,她笑得格外灿烂,正是一个花季少女应有的天真笑容。
裘风转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向不羁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是啊…只要冤情能得到平反,已故之人能得以安息,自然是去哪里都好。”
唐雨霁不明所以地看着裘风,不懂他突然的惆怅从哪里而来,只见他缓缓走向岸口,好半晌,才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他喉间溢出。“国仇家恨实在是一道太过沉重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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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相府的书房内只点了三两支烛火,显得尤为幽暗。霍培安大半张脸藏在暗处,眼眸深处闪烁着缕缕幽沉,森冷的容颜如同覆着三尺冰霜,迸出点点致命幽寒。
童渊此时已是坐不住了,急忙开口问道:“大人这回你可要帮帮下官啊!如今那魏铭是紧紧揪着刑部的小辫子不放,您说下官我该怎么呀?”
霍培安负手而立,昏黄的烛光映射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是为了伪证的那件事?”
“可不是嘛!听说那魏铭已经向皇上递了好几次折子了,连勤政殿他也跑了好几次。”童渊无奈地说道,烦乱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一般。
霍培安仍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那皇上有没有传你入宫觐见呢?”
“这…这倒是还没有。不过下官这不是想先与大人商量好对策,未雨绸缪嘛!”这些日子童渊可谓是日日提心吊胆,生怕皇上传他进宫。
“放心吧。皇上这个时候不召见你,以后也不会因为此事降罪于你的。”
童渊愣愣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啊?”
霍培安黑眸微微垂敛,“你想想,当日早朝的大殿上魏铭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你,可皇上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事后要调查口岸记录的意思,草草就退了朝。一方面皇上是被兵部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放你一条生路。”
童渊心下一惊,“大人的意思是…皇上早就已经知道刑部拿出的证据是假的?”
“本官与刑部的苦心,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之所以迟迟不接见魏铭,不就刚好证明了皇上有意保刑部的心思吗?童大人大可放宽心,皇上还不想要您脖子上的这颗肉疙瘩。”霍培安,“不过你也真是的,我让你去查瑞王旧府兵器的来历,你查不到瑞王的蛛丝马迹也就算了,怎么也查不到那批兵器与兵部有关呢?”
“那冯威凛手脚很干净,根本没露出什么马脚。再说了,当初大人您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一定是瑞王干的,下官自然就没有往别人身上去想,这才疏忽了调查冯威凛那条线。”童渊委屈道,“不过好在兵部并非是我们的人,冯威凛的下马对咱们的损失也不大。”
霍培安侧过脸颊望着童渊,那淡睨的眸子比冰霜还冷上几分。“先是礼部,然后是刑部,如今又轮到了兵部,这些接二连三的大案子里,每一件都牵扯出不少朝中的要臣巨绅,童大人难道不觉得这其中透着古怪吗?”
童渊头疼地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