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渐渐平静了下去,在八旗兵和刘良佐的两向夹攻之下,参与叛乱的绿营兵被斩尽杀绝,只有领头的参将刘云龙在少数人的护卫下跳入运河,逃上明军战船。
看着战场上的一片狼藉,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刘良佐欲哭无泪,粗略的估计,这一战死伤的士兵当在万人之上!其中真正被明军杀死的士兵很少,大部分都是混乱时自相残杀,以及暴乱时被八旗兵和自己人杀死!
可是刘良佐还未来得及悲伤,因为他现在首先要面对的是贝勒尼堪的怒火。
“猪猡,混蛋,你是怎么统领军队的,竟然敢对八旗兵动起刀枪!”尼堪愤怒的指着刘良佐破口大骂,一串串粗口从他嘴里爆出,即使是刘良佐听不懂满洲话,也能猜出他在辱骂自己。
挡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人责骂,刘良佐颜面无光,一股怒火也从他心里勃发。这一年来,他作为一镇军阀作威作福惯了,就连督师史可法也都对他和颜悦色,何曾受过如此辱骂!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选择了降清,那么受到的屈辱也只能忍着。
刘良佐脸色铁青的听着尼堪的辱骂,可他身后的诸亲兵却一个个的都恼怒不已,手按刀柄怒视着发飙的尼堪。
尼堪越骂越怒,这一仗下来,他手下的蒙古兵竟然死伤了五百多人,其中多半是绿营兵暴乱时死伤,往日打上一场大战都伤不了这么多,这让尼堪如何不怒!
“唰”地一声,尼堪扬起手中的马鞭,向着刘良佐兜头打了下去。刘良佐慌忙一闪,马鞭没打中脑袋却打在了一边的胳膊上,布片乱飞,整条臂膀麻酥酥的。
“嘡啷...”连续的拔刀声响起,刘良佐身后亲兵们纷纷拔出了腰中的武器。见状,尼堪身后的戈什哈们也纷纷拔刀,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就在刚才无数的同袍惨死在八旗兵刀下,虽然那些人是因为作乱才被杀死,虽然习惯了听从刘良佐的命令也参加了镇压,可是很多绿营兵心中还是很不舒服。若在昨日,虽然心有怒火,他们也不敢暴露出来,反而还会陪着笑脸巴结着这些八旗大爷。
可是今天,当看到连八旗兵都拿那支袭击的明军没办法时,八旗军无敌的战力在心中悄然降了个档次。当看到有同伙悍然而起暴击八旗军时,他们虽然不愿参加不敢参加,心中却为他们点赞。
现在尼堪竟敢抽打刘良佐,那可是他们的主将,大多数绿营兵心中立刻勃发了怒火,特别是刘良佐的一众亲兵。
抽了刘良佐一鞭子,尼堪的怒火消解了许多,可是接下来又陷入惊恐之中。
对面的绿营兵一个个都目中冒火怒视着自己,刘良佐手下的军队依然有四万,这要是都反了可如何是好?
“广昌伯,你要造反不成?”尼堪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刘良佐回首看了看诸手下,示意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既然已经选择了降清,就无法再回头,再多的屈辱也只能忍下。不过在忍下时也得告诉对方,我刘良佐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造反?贝勒爷你说的哪里话!我可是刚刚镇压了一部分暴乱的士兵,驱赶了袭击的明军。倒是贝勒爷你,随意残杀我军将士,这才引发士兵暴乱,现在又随意抽打我,应该你给我交代才是!”刘良佐阴恻恻的道。
“你胡说八道!”见刘良佐竟然把绿营兵暴乱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尼堪勃然大怒,下意识的就要扬起马鞭,可是看着对面一双双喷火的眼睛,他再也不敢抽打下去。
南面的情况很快引起了满清豫亲王多铎的注意,尼堪和刘良佐二人被叫到了清兵大营。
对于二人的争执,多铎不置可否。他首先指着尼堪臭骂了一通,指责尼堪用兵不当致使军队损失惨重,剥夺了尼堪的领兵之权,他手下的蒙古兵由贝子多济代领。
对刘良佐,多铎反而温言有加,大赞他识时务弃暗投明,并表示会上表摄政王,依然保留他广昌伯的爵位。然后以刘良佐多年宿将熟知军务的名义,留在身边听用,而刘良佐属下的部队还是由他属下的各将领统带。
虽然地位还是原来的地位,可是刘良佐知道自己的统兵之权已被剥夺,手下的将领以后直接归多铎调遣不再听命自己,而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将会越来越低。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刘良佐和尼堪的争执后,多铎立刻部署攻击扬州。
明军出城袭击极大的影响了清军的士气,多铎知道必须尽快攻城给城内的明军压力,如此才能振奋大军士气。
鉴于明军控制着运河,动辄沿着运河袭击,多铎把攻城的目标放在了西城。根据城内细作送出的情报,西城的城墙最为薄弱,城头值守的也不是那支强悍的岱山军。红衣大炮很快就会运来,但是在运来前首先要把干涸的护城河填平!
在清军积极筹划攻城之时,扬州城中却士气大振。
此次以三千精锐出击,击溃了数万清军,并且在清军的围攻下安然撤回,顺便营救了数万百姓,可以说这是一场极为辉煌的胜利。
虽然并没有杀掉多少清军,可是通过这一场胜利,使得扬州城内的军民知道,八旗兵并不是真的无敌,清军也绝非不可战胜。只要城内军民一心,守住扬州还是可能的。
而原本心怀恐惧惶恐不安的其他军队,如总兵胡尚友的川兵,也都心安了下来。特别是川兵,他们就驻守在南城,亲眼见证了岱山军取得的胜利,这对他们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