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督邮深知汪二火爆性子,早有防备,见他提刀过来,身子向后一撤,已退到青衣直裰,腰挎弯刀吴钩的皂隶之中了。
“兄弟们,教训教训汪二这家伙!”王督邮道。
皂隶轰然应诺,腰间吴钩纷纷出鞘,团团将汪二包围住了。
“住手!”
汪三娘一旁苦劝:“二当家的,王督邮,莫动手,店里还有客人呢,若毁了桌椅伤了人,以后可就做不成生意了。”
“毁了桌椅我赔你,伤了人嘛…”王督邮扫了曲欢伯四人一眼,道:“只能怪他们不长眼睛了。”
似乎忌惮曲欢伯他们插手,王督邮又威胁道:“莫怪我没提醒,昨日西楼之上中正官之子林公子与其他两位世家公子被歹人杀害了;也是昨日,乌衣巷陶家yòu_nǚ闺阁闯入了淫贼,今日京兆尹大人正为这两件事焦头烂额呢,各位若插手的话,某不介意请他到衙门坦白与那杀手或淫贼有何关系!”
“当然!”王督邮嬉皮笑脸对汪三娘道:“我也是怕那淫贼盯上三娘,所以今日特意请了兄弟们过来护着三娘。”
汪二听了王督邮轻浮的话更是怒上心头,提刀再次向王督邮砍来。
那王督邮也有几分本事,横刀挡住,冲汪二得意一笑。
不等恼羞成怒的汪二继续挥刀,他身后皂隶已经提刀劈了过来,逼着汪二只能回刀招架。
汪二天生似有怪力,面对皂隶浑然不惧,右手一把杀猪刀势大力沉,刀刀似剁猪肉一般,砍在皂隶兵器上,“当当”直响,金铁交击声刺激着耳膜难以忍受,扰了叶秋荻享用美酒的兴致,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汪二左手尺来长的剔骨刀不似杀猪刀那般大开大合,走灵活的路数,每每杀猪刀砍出去来不及收回防御时,左手杀猪刀总会由诡异的角度钻出来,如剔除骨头上的碎肉一般,刺,挑,剜,剔,角度小且刁钻,反而比杀猪刀更难让皂隶招架,逼着他们只能仓促收手。
曲欢伯与刘支公二人依旧不与黄封饮酒,依靠在桌子上,只用手捏着下酒菜吃着,津津有味的看着场内的打斗,不时地“歪了”“慢了”的点评一番,若有皂隶在汪二注意不到位置突砍一刀的话,二人还会出言提示。
黄封则由汪二进来至现在,一直不曾移过位置,唇喉间酒味不断,十足的嗜酒如命。
扛锄头的仆人也无搭手的意思,只余汪三娘在一旁又是担忧又是着急,所谓刀枪无眼,无论他们争斗中砍在身上还是桌椅上,都有让汪三娘心疼的。
俗话两拳难敌四手,汪二虽有一身蛮力,但缠斗久了,皂隶摸清楚他招数后,他刀法便有些相形见绌了,只能如犹斗的困兽一般,依靠虎虎生风的杀猪刀挟万钧之力,让皂隶心生忌惮,不敢逼近。但这般招架极耗力气,渐渐汪二额头上的汗水汇聚成豆大汗珠,流淌在了嘴角,在舌尖留下一股咸意。
叶秋荻打量汪二,低声对苏幕遮道:“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她这厢话音刚落,那边王督邮终于在汪二急促呼呼喘气时,在他背后找到了一丝空当。因无要他命之意,王督邮转动刀把,刀面向背,狠狠地拍了上去。
“嗯!”
汪二背部一痛,闷哼一声,坚强的未呼出声来,身子却在王督邮大力拍打下一个不稳,脚步踉跄的向苏幕遮跌过去。
苏幕遮背对而坐,听音辨位,胡凳蓦地向左平移,躲过了汪二跌到的身子,且在他将要撞到桌子时,苏幕遮使出家传《拨云手》中的一招“拨云见日”,稳稳地阻住了汪二身子的跌势。
身后的皂隶得势不饶人,两把刀紧随而至向汪二脖颈砍来,要将汪二彻底制服。
苏幕遮头也不回,手猛按着汪二低头,躲过皂隶双刀。尔后,苏幕遮坐在胡凳上迅速转身,右手在皂隶手腕上一切,逼落一把刀。不等另一皂隶有所反应,苏幕遮已经站起身子,向前踏出一步,双指捏住刀身,一推一拉,又夺过一把刀来,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是谁?”王督邮有些忌惮,喝问道:“胆敢袭击官吏,你命不想要了不成!”
“吾便是那一刀杀死林中正公子的歹人,尔等不是要捉拿我吗?吾便在此!”
苏幕遮有心教训一番这些以权谋私,为虎作伥的败类,因此也不吐露真姓名,继续踏前一步,随手向一皂隶持刀的右手拂去。那皂隶右手一麻,刀顿时握不稳,被苏幕遮食指轻轻一磕,磕掉了。
王督邮闻听苏幕遮承认是一刀杀死林公子的凶手,顿时一喜。
林中正虽是二品官,却身居要职,四大世家亦要卖他一份面子,世家子弟能否上达天听,入庙堂为官,他对王上建议十分重要,因此林中正公子被歹人杀害后,京兆尹对捉拿凶手很是上心。
他王督邮若将歹人捉拿了,定是大功一件,若能得到林中正的青睐,前途更是无限。因此不及思虑其中的蹊跷,王督邮手一挥便让皂隶一拥而上了。
苏幕遮侧身躲过一刀,一拳打在皂隶前臂内侧,打落一把刀,又轻轻仰头,任由一把弯刀贴着发梢掠过。接着他右手双指捏住一把刀刀身,猛一使力,在将刀夺过来的同时又松了手指,刀飞了出去,恰好打偏一把正要落在苏幕遮左肩肩头的弯刀,尔后苏幕遮的食指敲在一把刀刀背上,一阵“嗡”的颤音,直接震落一把刀。
王督邮见苏幕遮如此神勇,不由地在有些怕了,强撑着身子道:“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