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就这么直挺挺倒下去,一只手还勾成鸡爪状在胸前摆着,粉嫩的舌头还斜斜挂在嘴巴外,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中风了,哪里像是吓晕了呀。
艺术来源于生活,她这是在哪儿观察的呀,太不敬业了,零分,差评。
然而再烂的演技还是要有人捧场,秀荪立刻抱住了小喜鹊,氤氲的双眸如那暴风雨一般,立刻乌云压顶噼里啪啦下起了金豆子,这是个演技纯熟的。
徐景行见眼前的小丫头紧紧抱着自己的小丫鬟,惊恐万分地瞪着他,小小的身体筛糠一般颤抖着,失声大哭道,“表哥老是说奇怪的话,表哥好可怕!呜……”
方才他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这个地方也是他特意选的,若没有从附近路过发现不了这儿有人,而秀荪方才的哭声有点高,徐景行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就是现在!
秀荪半拖半抱着小喜鹊,狠狠一猫腰,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侧身,精准地冲出了他的阻挡范围。
徐景行讶然。
看着那飞奔而去的两抹小小身影,他久久不能回神,莫非那小丫头方才看出了他防御的破绽?
不能够吧。
徐景行很快从惊愕中把自己调整出来,站在廊子上看了一会子满园的娇花翠柳,怡然勾了勾唇角,缓缓摇头失笑。虽然也是笑,却丝毫不及方才那一笑的万分之一,当然他自己没有察觉。
他这两天是怎么了?偏偏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千方百计堵人家,最后还把人家给惹哭了,人家可是救命恩人呀。
回过头一想,这小丫头太能编了。还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招弟,不过,人家也没撒谎,她叫秀荪,她姐姐叫秀芷,不都是招弟吗?
还有两个姐妹叫秀莞、秀芊,子子孙孙。千千万万。嗯,这家人真会起名字。
秀荪拖着小喜鹊跑了一阵,下了抄手游廊拐出甬道。这就快到小二房的院子了,徐景行应该没那个闲工夫追来了。
主仆两个停下来边喘气边整理仪容。
小喜鹊的表情万分惊讶,指着方才她们一路跑过来的方向,喘着粗气道。“那,那。那——”
累得都结巴了,以后要加强锻炼。
秀荪捂住了小喜鹊的嘴,“还记得我说过吗?那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知道吗?”
小喜鹊点头如捣蒜。自己双手捂住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道。“小姐,刚才那徐世孙真可怕。那眼神儿跟豹子似的,被他看了一眼,我都要吓晕了。”
其实她本想说那徐世孙上次和病猫似的,这次怎么像豹子那么可怕,可是小姐不让提上次,她只好说后面一半。
“呦,你还见过豹子眼呢。”秀荪和她沿着池塘边缓缓步行,顺带笑着调侃。
小喜鹊想了想,“对哦,奴婢还真没见过豹子,我听我娘说的,可是我娘好像也没见过。”她咕哝着,声音越来越小。
秀荪笑着打断她,“别纠结了,总归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了。”
又想起一件事,秀荪语重心长道,“以后装晕呀,千万别伸舌头,你这要是碰着哪里自己咬到了舌头可怎么好?刚才我拉着你跑的时候真是提心吊胆呢。”
小喜鹊这种演技完全是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凑合凑合就成了,不用精益求精,秀荪也就没再仔细解释晕倒和中风的区别。
小喜鹊表示受教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俩人回到方才的水榭,发现秀芷秀芸和秀芊已经不在那儿了,秀荪带着小喜鹊进了月洞门打听小二房看门的婆子二老太太午休起来了没,灵卉是她送去外院的,总要过来知会一声,毕竟二老太太是长辈。
二老太太已经起了,正和三太太说话,秀芸秀芊和秀芷都坐在屋里玩儿,秀芷手中蝙蝠络子打了一半,秀芸秀芊在丢沙包,秀荪则随手抓起炕桌边上的九连环,饶有兴致地拨弄起来。
二老太太正巧问她情况,她简略说起了陈叙叫她过去询问灵卉的事儿,二老太太也跟着感慨,“这孩子呀,以后还是得靠她爹,父女俩感情亲近些,他日陈大人有了续弦,也不至于忘了先头夫人的闺女。”
秀荪黯然,都怪她无用,连最好姐妹的孩子都无力保全,只能另辟蹊径,想方设法培养灵卉和亲爹的感情了。
秀荪问自己,要是灵卉长大了,跟她爹爹关系非常好,自己会不会替柯敏吃醋呢,唉,真真杞人忧天。
二老太太婆媳说了会子陈家的八卦,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家里的另一位贵客,魏国公府世孙的头上,秀荪手里扒拉着九连环,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唉,谁说不是呀,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三太太惋惜道,“我那大侄女刚到了京城还好好了,这才商定了婚期就病了,不到十天就香消玉殒,这曹家老太太痛失了心爱的大孙女,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口口声声说徐世孙克妻,这不,闹得满城风雨的,年都没过好。”
二老太太低声了然道,“怪不得,我这心里也纳罕着,怎么这徐世孙正该是新婚的时候,勋贵之家最重子嗣,这徐世孙又是个独苗苗,怎么也该生了嫡子再远行,这怎么就要去台州赴任了。”
……
婆媳俩又继续别家的八卦了。
秀荪的手指握着九连环穿梭翻飞,鎏金的九连环却丝毫没碰出声响,她却一眼都没有看,双目已失焦,沉浸在如电的心思之中。
这两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秀荪原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