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奇怪地扬起嘴角:“宝贝儿,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觉得一支笔杀不了你?”靳雨青用力顶了顶,威胁道,“如果我想,我能将你的颈椎穿成一串儿装饰链,挂在你的房间里。”
周蔚听他语气里毫无玩笑的成分,笔尖也几乎刺进皮肤里去,不禁心里生出一丝惶恐。潜意识便抽|出了一根柔|软藤蔓代替被缚的双手,点触在靳雨青的脸侧。
他的表情显而易见地现出一丝厌恶。
“……靳雨青,你不认得我?”
靳雨青疑惑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轻声感叹道:“啊,原来是你。”他似乎解除了防备,坐在床沿解开了周蔚的手,只是那根笔仍然夹在衣领处,不肯放下。
才将周蔚松开,靳雨青就听见软陷的床垫吱嘎地响动一番,背后贴上来一个极暖的身躯,一双手臂从腋下穿过来,环住他的腰。他蓦然想起那些软若无骨的藤蔓,奋力安定了许久,才勉强忍受下周蔚的拥抱。
男人的吻从颈后袭来,缠缠|绵绵的,似一粒一粒融化在肌肤。
周蔚蜻蜓点水地含弄靳雨青的唇畔,却感受到臂下的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块敲打不坏的岩石,无论他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动摇分毫,紧闭抖动的白色眼睫甚至表达出抗拒的意味来。
男人轻道:“不喜欢?还是身体不舒服。”
靳雨青半阖半开的眼帘微微眨动几下,胸膛紧张得鼓动,说:“周蔚,能给我一粒冷却片么?”
周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
靳雨青含服下一粒药,又苦又酸的味道缓缓地释放在口腔中,将他躁动不安的情绪冷却下来。缓释冷却片能够缓解植人焦躁绷紧的异常情绪,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药剂挽救,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渐渐松懈恢复。他张了张嘴,一回头看见周蔚面露担忧的面容,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成一条线。
见他还要再吃药,周蔚一把夺回了药瓶,斥他:“这是精神药物,不是糖!”
“……”
“告诉我,怎么了?”周蔚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冲,慢慢放低了声音,“雨青?”
靳雨青沉默了半晌做足准备,才反身爬上|床去,曳住周蔚的脖颈,将自己的双唇送至他嘴边胡乱蹭吻着,空出的一只手错乱地去解男人的衣扣。与放浪的动作相反,他眉峰拧紧,好像正在思考一个深邃的问题,而这问题可以是天文地理,却偏偏无关乎动情和爱意。
周蔚终于止住他的双手:“你怎么回事?”
“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应该对你这么做。”靳雨青趴在他身前,道,“我们都会因此而高兴,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爱人……是这么说的吧。”
周蔚抬高了点声音:“那你现在高兴吗!”
“我……”
男人用手指摩挲过他挤出皱纹来的眉心,一点点推平了,本以为是抒发关怀的举措,反而令靳雨青更加纠结。周蔚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好,便退开一段距离不再碰他,“好了雨青,你不需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也没有强迫你什么。昨夜发现你昏在车里,我只是把你带回来了,仅此而已。”
“可我以前……”
“不用想以前。”周蔚打断他的话,躬身下了床,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衣裤丢给靳雨青,微笑道,“放松一些,洗个澡吧,过会送你回中央宫。”
靳雨青默默接过了衣服。
周蔚面带笑容地目送他走进浴室,门一关,他忽然变了脸色。翻出通讯手环里的号码,找到一个在黑市行医的植医大夫,手指飞快地敲打着短讯:“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个人,他……”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周蔚的砰砰的心跳声,没多会儿,回信抵达了周蔚的手环。
他赶紧点开去看,气息不禁一滞。
“你说的那个人,是顾允清吧?”又几秒,第二条短讯也抵达了:“如果真的是他,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放弃吧!他不会爱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