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脸上闪过一瞬的讶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已被拆穿,他也不再装下去了,抬手攥住靳雨青的小臂,将他从脖子上拽下来扔在一边,同时右手再次悄悄按上了无欲的剑柄。
靳雨青躺在地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更没有要拔出武器与他打的意思。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旁人的身上传来。萧奕站起来,手掌祭出灵火,五指一弹,掌心的火苗分成几簇飞散出去,依附在四周石壁上,将整个石穹山缝照得明亮。
然后一转身,面色冷淡地用尚未出鞘的无欲指着他。
靳雨青扭了扭,就被剑柄抵着喉颈压了回去。
“别动!”
靳雨青哑声笑道:“沅清君,你不觉得自己前后行为不一吗,打翻了水的是你,拿剑指着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想让我死,还是不想让我死?”
沅清君眼神一晃,靳雨青笑笑地推开喉间的剑,一个翻身跳起来,扑打起自己的衣服。
萧奕将剑收回腰间,眼神却冷得出奇。
这人还不如傻了好,傻了还会傻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下清醒了倒似快木头,除了瞪人就是瞪人。靳雨青心里嘀咕,嘴上却解释道:“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你已经清醒了?”
“不早不早,”没打算萧奕能理睬他,他指了指头顶,示意道,“也就是你杀了那个金月剑宗的弟子,再加上刚才在天上,你告诉我这下面有人。我才开始怀疑你的,不过真正确认,也就是刚才你泼了我的水。”
萧奕那样盯着他,靳雨青扁扁嘴,继续说:“你修为本就比我高,可渡完雷劫之后整个人心智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也就应该记得些小时学过的基础术法才对。这林子里被人布下了无形大阵,除非是从里面攻破,否则外面轻易感知不到它的存在。若非你已经恢复了神智,动用了神识,又怎么能比我还早发现这下面有人呢?”
“沅清君,你装得蛮好的,只可惜你一听到有人在求救,就免不了动了你们这仙门正道的菩萨心肠,非要下来看一看,这不就暴露了?”靳雨青笑着蹭过去,手指在他肚腹上点了点。
萧奕一掌挥开,道:“别动手动脚的。”
靳雨青反问道:“你之前傻的时候,在我屠仙峰上蹭吃蹭喝蹭被窝,怎么就不嫌我动手动脚的了,嗯?阿奕?”
一听见阿奕两字,沅清君面皮上仿佛结了冰霜,眉间一皱,连无欲也下意识推出了三寸。
他清醒了,靳雨青反倒不怕了,背着手踢踢踏踏地绕着石壁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将壁上血书刻痕看过,才叹息似的对萧奕说:“我知道,你早就该醒了,怕是飞花教围讨屠仙峰的时候你就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对不对?你装作没有恢复的样子,跟我来调查此事,心里却认为我是在说谎欺骗飞花教,又对不对?所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真是我所为,就为民除害。”
萧奕眼神追着他动,脚下仍稳如泰山,不说不答,好似默认。
靳雨青看去一眼,他身形在四周石壁的橘红灵火里微微晃动。两人一左一右地杵在石洞两端,虽都一身漆黑,自己穿着就显得邪气横生,偏生这身暗沉颜色到了沅清君的身上,负身挺立,静雅端庄,好一派仙家龙首的真人做派。
他盯着沅清君,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迟疑了?”
萧奕沉默良久,淡然开口,“你尚有解释的机会。”
“哈?”靳雨青笑了笑,指着着满满一石壁的狰狞字迹,走回萧奕面前,拿出那枚在林子里摘下的符纹绿叶,“我还有什么解释的机会?子母引路符,无形大阵,认识我的金月宗弟子,还有这儿的字,和这么多的骷髅白骨。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会坚信这是屠仙尊丧心病狂吧?”
萧奕赏脸正视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好像,很想被我杀?”
靳雨青连忙摇手,“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我还想和你相亲相爱呢!”
“……胡言!”沅清君恼道。
“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白和我睡了这么久都没有长进。来来来我教你,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直能弯!你过来亲我一口,我保证知无不言什么都招!不然你打死我,我也一个字都不说。”说着还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一把长剑当即挑上了脖子:“你再说一句。”
颈上一片凉意,紧紧贴着寒光泠泠的剑刃。沅清君面皮薄禁不住三两句逗,再一不留神给他脖子刺个血窟窿,靳雨青见好就收,道:“好嘛,开个玩笑!好仙君,我知道你心疼我,赶快收了剑。”
“你——”觉得这话明显也不对劲,可又一想,放任这人再说上两句,还不知道能冒出什么没规没矩的话来,萧奕两侧太阳穴恼得突突的跳,有不知该如何反驳,“哼”地一声,将无欲插丨回了剑鞘,道,“闭嘴,少说闲话。”
靳雨青毫无诚意地应道:“好好好,那我们来说说现在的状况。”
沅清君见他当真不再嬉闹,才竖耳聆听。
靳雨青捡起一根棍棒,仔细一瞧竟是半根灰白肋骨,忙丢到一边,重新捡起一条枯枝。拉着沅清君蹲下,在地上边比划边道:“据我分析,这事是这样的……”
“飞花教入门试练是在他们教派附近的一座无人荒山上,那山里头早就被人布下了禁锢阵,就等着她们进去自投罗网,然后必然试练弟子当中有一人,引燃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