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白衣男子的目光眺向远方,似乎穿透了沿岸山岳,直抵那雄伟巍峨的古城。
“是啊,是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黑面大汉把酒壶丢回绿叶之上,兴致勃勃的问道。
“没什么有趣的,遇见的都是些平常的人,平常的事。”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简单的总结道:“朝歌,挺平常的一个地方。”
“是么……”黑面大汉闻言,不禁失望的嘟囔道:“我还没去过朝歌呢,听你这么一说突然兴致全无啊。”
白衣男子顿了顿,补充道:“倒是有些强大的气息,不过都蛰伏着,没什么意思。”
“那是自然。”黑面大汉理所当然的说道:“朝歌是千年古都,有强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朝歌同时也是大商首府,在殷辛门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哪有人敢跳出来招摇?”
白衣男子却摇了摇头,道:“殷辛压不住多久了,如今天下,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庙堂、大学、世家、道统,一个个的,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只等一个时机罢了。”
“暗流涌动?”黑面大汉皱起了眉,疑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天下太平了这么多年,我看根本没什么变化啊。”
白衣男子翘起了嘴角,伸手一指叶柄处的那只黄泥小炉,对那黑面大汉问道:“你看那炉上的紫砂壶。”
黑面大汉依言望去,面露疑惑之色:“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何这炉火正旺,可却不见壶中水开?”
白衣男子浅笑道:“仔细看。”
黑面大汉闻言,探出神识,猛的一扫,随即面露讶异:“这壶中……什么都没有?”他又将视线转向白衣男子,神色怪异的问道:“既然你不煮东西,为何要点着炉子,放个壶上去?”
白衣男子也不回答,继续说道:“不见水开,不意味着壶不热,更不意味着炉中无火。实际上,只是壶中无水罢了。”
白衣男子伸手一招,紫砂壶的壶盖自动打开,悬浮在空中,随后,一股水流从江中跃出,没入壶中。
只听“唰”的一声,氤氲的水雾从壶中升起,蒸腾而上,热浪和着江水煮熟的味道扩散开来,转瞬被清凉的夜风吹散。
白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收回神识,壶盖“当啷”一声落了回去。他缓缓说道:“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你一把我一把的将炉火烧的纯青,而这天下就如炉上的紫砂壶,早已滚烫了。”
他的目光转向黑面大汉:“你见不到这天下有多烫,只是因为少了一瓢水罢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来,还知道我要问什么?”黑面大汉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你还真是妄想症严重啊,”白衣男子摇头叹息:“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罢了,而且这个例子也不是很准确。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要问什么,也不会特意为你准备什么道具的。”
黑面大汉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这摆一个不煮东西的壶?”
“不是不煮,是还没煮,我打算最后温点热酒尝尝的,谁知道你来了,把剩下的酒都喝了,我还用这壶干什么?烧点江水喝吗?”白衣男子不满的反问道。
“嘿嘿。”黑面大汉想起来确实是自己不请自来的喝了人家的酒,不禁干笑了两声,不过凭他厚实的面皮,很快就不在意了。
随后,他沉下面色,皱起眉头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人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为何要盼着乱起来?”
“利益。”白衣男子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接着道:“庙堂要争权力,大学要争名气,世家要争资源,道统要争气数,可天下就这么大,东西就这么多,大家都想保住已有的,得到更多的,不抢怎么来?不乱怎么抢?”
黑面大汉一声长叹:“你们人类真是……”他说到一半,竟是不知如何形容下去了。
白衣男子却是笑了:“何须说我们,你们不也是争地盘,争食物?只不过是人类追求的东西更多罢了。”
黑面大汉想了想,觉得无法反驳,便嘟囔了两声,转而道:“虽然过惯了太平日子,但若是这时局非要乱起来,我倒也不怕谁。”
“世俗所争之事,于我等而言自然无甚关系,但是道统之争,争的乃是气数,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身死道消?”黑面大汉豪放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两岸群山之间。少顷,他收敛笑容,神色刚毅的说道:“我等修士,顺天而修,逆天而行,既然是与天争命,又何惧身死道消?”
“说的真好啊。”白衣男子鼓掌赞叹,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可是阐截若是争起来,你我各为其教,见面即是死斗,你再也没机会过来找我要酒了。”
“什么?”黑面大汉神色剧震,刚毅之色早已消失无踪,他大惊道:“我怎的忘了还有这茬?这却是不妙了……”
黑面大汉脸上的神色仿佛唱戏一般,一变再变,纠结无比。
白衣男子见状,不由得一声嗤笑,道:“不过是少了点酒喝,你就这般样子了,还敢在那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逆天而行,与天争命。”
黑面大汉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天道好逆,己欲难收。身死道消,我自是凛然不惧,但要是断我美酒,那却是万万不可的。”
白衣男子知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