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医战战兢兢,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自知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一出口,自己的项上人头就极有可能不保!
“昀昀的病如何?”庭贤皇后皱了皱眉,厉声道:“有什么说什么,你还怕本宫杀了你不成!”
闻言,文太医将头低的更低了,他抬头看了眼榻上的慕容昀昀,努力稳住了气息,让自己保持平静,“娘娘,还是把您身边这些宫女都支开吧。”
“你们都下去吧。”庭贤皇后吩咐一句,几秒后,屋子里便只剩他们三人,庭贤皇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下可以了吗?说吧。”
文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昀昀公主她,她……”
“她怎么样了?”庭贤皇后着急问一句,以为慕容昀昀病的厉害,涂满丹寇的手指用力扯住床单。
“公主她有喜了!”
文太医说完,立马如释重负。自己先前还以为是诊错了,但是他行医数十载,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是公主她尚未出阁,又怎么能够诊出喜脉,唯一的解释便是……
文太医的一句话如同一记响雷炸裂在庭贤皇后耳旁,她原本以为是昀昀的病情让文太医为难,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结果是昀昀有孕了!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想那文太医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名医,区区一个喜脉,他又怎么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诊错!
“不可能!咳咳……肯定,肯定是你诊错了!”慕容昀昀咳嗽着挣扎起身,双眉倒拧,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怎么会这样?!她的肚中,竟然有了孽种!
庭贤皇后见她过于激动,即时稳住了她,她也知道昀昀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退下吧。”她对跪倒在地的文太医吩咐一句,文太医领了命令忙不迭地要退出去。
“慢着!”庭贤皇后及时说道,文太医颤抖着慢慢转过身,“皇,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别人。”庭贤皇后顿了顿,接着说道:“文太医是宫中的老太医了,具体该怎么做,这点文太医也是知道的吧?”
“是是!皇后娘娘就请放宽心!”
“下去吧将军的配偶是幼教!”庭贤皇后一摆手,文太医再也不敢犹豫几乎跑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母后……”慕容昀昀哭倒在她的怀中,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怎么可以有了孽种……旁人或许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她可再清楚不过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子卿哥哥的,她与子卿哥哥毫无夫妻之实,又怎么会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不!
“昀昀……”庭贤皇后拍了拍她的背,脸上毫无波澜,如今昀昀已经有了摄政王的子嗣,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他也得必须答应!“你放心吧,母后定当为你做主!”
“母后……昀昀不要,不要有这个孩子!”慕容昀昀哭啼道,边说边将玉手握紧,朝自己的腹部捶打,庭贤皇后一把按住她的玉腕,厉声道:“母后也知道你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你想想,这未必是件坏事。”
闻言,慕容昀昀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哑着嗓音道:“母后,母后你说什么?”
庭贤皇后离开软榻,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了这个孩子,母后就能让摄政王娶你!”
“母后……”慕容昀昀的声音有些颤抖,母后这么说,她又怎么不懂她的意思呢?母后认为这个孩子是子卿哥哥的,自然可以用这个孩子威胁到他,但是这个孩子……
“昀昀,你怎么了?”庭贤皇后重新走到她跟前,“这个孩子既然是摄政王的,你怕什么?你怕他会抵赖不成?”
慕容昀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不,不是的……昀昀只是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庭贤皇后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嫁给你的子卿哥哥吗?”慕容昀昀抬起头看着她,她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情绪来,慕容昀昀心里咯噔一下,母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慕容昀昀颓然地低下头,玉手紧紧绞着锦被,良久,她缓缓开口,“全听母后的安排。”
是的,走到这一步她再也不能有所顾虑了,倘若她说出真相来,这无疑是死罪一条,就不如将错就错,只要她死不承认,她就不会有事!
“这才对。”庭贤皇后抚了抚她的头发,眸子里的寒意越发浓烈。
慕容昀昀低头凝视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一种酸涩,蚀骨的痛苦向她袭来,她紧紧咬住下唇,在心中一遍遍地警告给自己,这个孩子是卓子卿的……
半晌,庭贤皇后起身,“你好好休息吧。”走了两步停下,补了一句:“好好养胎。”
闻言,慕容昀昀全身僵住,一滴泪悄无声息地又落了下来……如今自己已然是毫无退路可选了!
是夜,慕容昀昀穿着一件带帽子的风袍,心里惴惴不安,她必须要即夜出宫!宫女为她备了软轿,慕容昀昀坐在铺有薄锦被的软榻上,就如同被抽走了魂儿一般,六神无主。她必须要马上见到他!
慕容峻端坐在书房,妙音立在一旁为她磨墨,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她会来。
见她阴着脸,面色极为难看,他支开了妙音,泡了壶茶给她,平静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慕容昀昀深深呼吸两口,顷刻间,两行清泪便流淌下来,她用含泪的双眼怒视着面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