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雍沉默半晌,举了个例子:“韩日世界杯?”
……
“你还真敢说”,安硕俊被郑智雍的话吓了一大跳,“不要对外讲!”
不过郑智雍用韩日世界杯做例子,还真是非常贴切。那次世界杯韩国队取得的四强成绩被视为国家骄傲,在高涨的爱国热情之下,明显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假球和黑哨就这样被韩国人集体无视了。所有的其他国家都认为韩国队在那次世界中的表现丑陋不堪,但韩国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却都以之为荣耀,或者说,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原国际足联副主席郑梦准在竞选首尔市长的时候,对“韩国在韩日世界杯上进入半决赛是不是因为贿赂了裁判”的提问,他回答“如果有条件为什么不呢?”,然而在野党批评他的角度是:他的发言让韩国足球最辉煌的历史时刻蒙羞了。
明明是个耻辱,但是全国人民那时都以之为骄傲,也只能继续骄傲下去。
“不要让你面对那样的情况”,安硕俊这个层次的人不会轻易地被“爱国”冲昏头脑,对于郑智雍的话,他只是提醒对方不要对外说出去,并没有反对其内容,“到了那个程度,后面即使他们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了,嘴上也会一起找借口开脱的,找替罪羊,或者说你有错在先,都有可能”。
一般的公共事件中,最先跳脚的是一批,跟上发言的是另一批,而最后加入的那一批往往人数最多、反应最迟缓、态度最谨慎、因为发言时得到的信息最全面而看起来最“理中客”。安硕俊的意思是,在最后一批理中客到达战场之前,郑智雍必须拿出更充分的证据让他们改变想法。
一个村子中一家人打伤了人,其他人可能会考虑报警捉拿伤人者,可如果全村都参与了,讨论的话题恐怕就会变成如何把责任推给受害者,或者如何杀人灭口。
“我现在要脱鞋吗?”郑智雍问。
公布家人的情况自始至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富家子弟里面他的水平不太够看,对父辈的依赖其实也不少,但是在医疗费上花父母的钱和利用父母人脉为自己的工作减少麻烦已经是极限,在自己的事业遇到麻烦的时候拉父母做挡箭牌,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不急”,安硕俊说,“你可以再说些什么,让你到非脱鞋不可的地步,这样你的anti会少些借口”。
比如“只有几个人让他脱,谁想到他那么没骨气真脱了”之类的。
“我明白了。”真麻烦。
“做好接受采访的准备”,安硕俊补充道,“我会联系媒体给你做专访”。事情太多全让郑智雍自己在in音笔记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黄奉全将剥好的豆子交给长媳,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客厅的沙发。正在和长孙谈恋爱的那个女孩子下意识地站起来想扶,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这条腿已经坏了四十年,该怎么走,我早就学会啦”,年逾古稀的黄奉全面色红润,看起来非常健康,事实上除了他的那条三十岁的时候摔坏的腿,他浑身上下的零部件都在很好地运行着,但在嘴上他是要谦虚一下的,“那时候因为意外腿坏掉了,幸亏学了门修钟表的手艺,才能好好地把孩子抚养大,可是现在手也不行了,过去什么零件都敢拆什么都能安,现在孩子们连菜都不敢让我切了,只能摘摘菜剥个豆子”。
“那已经很厉害了。”闵雅琳伸出大拇指,说。和子孙在一起生活的老人里面可是有不少一副高高上上等着伺候的范的,要不就是活在另一个世界让人敬而远之。黄奉全这样既活跃又随和、还知道不少年轻人中的话题的,绝对称得上是异数了。
不得不说,这让闵雅琳心里轻松了不少。他的男友黄佑俊是家中长孙,按照传统应该奉养长辈。虽然现在两个人都年轻,谈婚论嫁还远得很,但是她有意进一步发展,早早了解对方的家庭是很有必要的。
长辈开通,那再好不过了。
黄奉全哈哈大笑。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在想什么,也不以为意。对于自己的豁达开明,他一直是很自豪的。
自家人不和睦相处,摆架子做什么?黄奉全是明白人,他的儿子还有找到的媳妇也是明白人,知道怎么将有限的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爷爷。”
开门进来的人是黄奉全次子的儿子黄佑民,刚刚从补习班回来,他父母这些天有事出差,便把儿子暂时托付给了父亲和兄长。黄佑民换好鞋走进了,先喊了爷爷,再乖乖地向黄佑俊和闵雅琳问好,在面对闵雅琳的时候,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几分好奇。
他堂哥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来”,黄佑民还在想这件事,他的爷爷就冲他伸出了手,“老规矩,手机交给我”。
黄佑俊给他女朋友解释:“爷爷立的规矩,去上补习班的时候为了联系可以带,回来学习时间手机交给他保管。”
黄佑民苦着脸:“爷爷,能不用我的手机玩游戏吗,我的记录啊——”
闵雅琳:噗。
“你知足吧,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有智能机。”黄佑俊说。
“那好,我刷innb“能让我先看一眼吗?”黄佑民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继续讨价还价,“我想看看有个人有没有更新”。
“谁啊。”黄佑俊问道。
“爷爷知道tp;战》那个对吧。”黄奉全再新潮,对于网络也不像年轻人那样熟悉,他平时获取信息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