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负责值夜的是杨信和颜武,虽然在墨府内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两人还是恪尽职守地在院中巡视着。
此时,关沭人已潜入院中,蹲下身来观察着两人。
杨信和颜武都不是关沭的对手。关沭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便放下心来,伺机摸到了婵儿所在房间的窗户下方。
当杨信走到看不到这边窗户的死角、同时颜武在窗户正前方不远处背转身的一瞬间,关沭毫不犹豫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动作挺快的嘛。”婵儿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关沭的身影,便走上前,把方才一直开着的这扇窗户关上了。
“那是。”关沭随即笑着站起身,“我哪里敢让您久等呀。”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小的丫鬟,西桃。”婵儿转回身,指着桌旁的西桃对关沭说,又指指关沭看向西桃,“这是漠阁的小阁主,我的师兄关沭,像我的哥哥一样。”
“奴婢参见关沭少爷。您请用茶。”西桃连忙请安道。
“多谢。”关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和婵儿切入正题,说道,“这段时间我不便透露身份,所以想了想还是私下和你谈比较妥当。”
“唔。你查到他的身份了?”
“他的名字叫作流宸,流水的流,宸极的宸,不过没有人的姓氏是这个‘流’吧,所以似乎不是本名。如你所料,他的确和易国举栈钱庄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根本就是举栈钱庄的幕后东家。”
“举栈钱庄的东家?可是他那么年轻,怎么能做到把钱庄经营到和墨越伯父的墨氏钱庄相当的地位……”婵儿尽管对流宸的底细已有了一些预估,但乍一听闻实际情况,还颇是吃了一惊。
“从商之人,有几个和朝堂毫无关系的?”
“啊,对了,他和易都一个自称许羲的人关系非常亲近,那个许羲,多半是许皇后的家人。”
“许羲……”关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笑了,“这就没错了。”
“什么?”
“你应该听过易国大皇子岫羲的事情吧?”
“我记得符辛说过……”婵儿努力回忆着,“大皇子岫羲二十五岁,人尽皆知喜欢男子,因而其品性不讨景皇喜欢。”
“许皇后之子,岫羲。许羲。你没有联想到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许羲即岫羲?不会的,他没有喜欢男人,相反还……”婵儿想到了岫羲和自己那一个吻,兀自摇了摇头。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喜欢男人?”关沭对婵儿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问道。
“我就是知道啊……”婵儿闪躲着别开目光,然而就在这一刻,另一个记忆片段却袭上婵儿的心头。
……因为那时候,你让羲有片刻找回了自我。
当时,流宸好像是这样说的。婵儿思索着。难道他是想说……许羲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性取向?
念及此,婵儿忽然拿不准情况了,眨眨眼睛看向关沭。
“怎么变得犹豫了,你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是吗?”关沭浅笑着说。
“……嗯。”
“据我所知,流宸和大皇子岫羲相交莫逆,哦,倒没有掺杂什么不一般的感情就是了……”关沭感觉怪怪的,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着,“举栈钱庄成立之初岫羲帮了不少的忙,而这几年大体上就都是流宸在独自支撑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很少。举栈钱庄里知晓东家是谁的人都很罕见,更别提外人了。”
“那你是怎么查到的啊?”
“朋友多好办事嘛。”关沭简单地答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而关沭按照和风玉扬的约定,并没有对婵儿吐露,这一讯息其实是风玉扬经由其六弟龙幽残转达给自己的。
~~~
此时,墨梓落刚好走回墨越处。
“爹,有什么事情吗?”墨梓落走进屋子,问。
“唔,说来话长。”墨越对墨梓落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说道,“我在这世上已经有六十个年头了。人啊,到了我这个岁数,剩下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呀!”墨梓落皱了皱眉,打断了墨越的话。
“你别急,听我说完。”墨越摆摆手,略微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下去,“这些年,你在盐场历练了不少,做的很出色,爹都看到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这墨家上上下下的摊子,早晚要由你来接手的。不过你要知道,当你挑下我们这个家族的担子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你需要履行的义务。”
“嗯,我明白。”
“其中,有件事,爹想托付给你。”
“您只管吩咐,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或多或少可能都做过一些错事,我也不例外……当年,我们上一辈的皇位之争中,我站在了二舅速亲王那一边,也就是说,和先皇是对立的。那时候,我的十一姨馝妸公主多次相助先皇,因而惹恼了二舅,于是二舅欲借我之手将十一姨除掉。”
“那您……”
“我当时年少气盛,为追名逐利之心所惑,就依二舅所言,把十一姨引入了二舅带人埋伏的地方,间接使得她被二舅重创,还中了剧毒……后来十一姨为本已隐居江湖的阙老所救,因缘际会成为了他的弟子。阙老的医术之高一时无两,十一姨在他的医治和照顾下,毒一点点解了。我在那以后为了良心能安定,便对二舅的差遣不闻不问,也因为诚心改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