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是造化弄人。”唐胤连忙掏出一方绢帕擦拭婵儿的泪水,并柔声哄劝道,“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今天就当是解开你的心结,我知无不言。”
“他跟着我跳下悬崖,可曾受伤?”
“摔伤了左腿,过了三个月才痊愈。”
“他有没有为我吹奏一首箫曲?”
“唔,听说是你最喜欢的曲子。”
“胤哥哥,你告诉我,怎么能让他忘了我?”
“……是三哥的话,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吧。”
婵儿闻言,泪水又决堤一般涌出,心里止不住地疼痛。是要怎么样的深情,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伤得那么重。身体的伤,加上心伤,婵儿觉得自己欠慎潇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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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国大皇子岫羲率军与恒国杳魔宫开战之际,易国发生了一件“后院着火”的事情——在关洲的授意下,关沭和龙幽残率漠阁“倒戈”,这突然爆发的内乱打乱了易国守军及战场后备援军的阵脚。才回易都不久的二皇子岫远,还来不及多作调整,便再度奉命出征,前往剿灭漠阁。
漠阁历史上本是易国门派,长年累月跻身在“歪门邪道”的派别中,漠阁与杳魔宫之间原本用于刺探敌情的暗道,也是因为这两个门派多年的仇怨才应运而生。自前一任阁主牟钦再就任阁主之位开始,漠阁归入正途,而这位引领了门派变革的阁主牟钦再,不仅两番承蒙恒国馝妸公主搭救,其本人也是恒国后人,因缘际会之下拜入漠阁门下,而后收下的弟子关洲同样是恒国人士。因而在两国交战的问题上,漠阁的立场早已是确定的,只是外人不曾了解真实情况。唯一调查过关沭背景、对漠阁立场存疑的维国五皇子荀其与左丘小王爷左丘禹,因为三皇子哥盛有心相护的关系以及漠阁倒戈与维国并没有直接冲突这一客观状况,而选择的冷眼旁观的做法,也从侧面掩护了漠阁一把。
如同隐尘轩的隐雾林及杳魔宫的嶙峋壁一般,漠阁也有其独有的天然屏障。因为漠阁坐落于一片石林之中,其巨石错落林立的地貌,可以帮助熟识捷径的人在巨石间肆意穿行,轻易摆脱他人追踪。相对的,不熟悉路径的人则可能将自己置于危局。
凭借这样的地利,二皇子岫远始终未能向漠阁发动有效的攻势。而化整为零派出潜入漠阁的士卒也根本无法对关沭、龙幽残这样的高手造成威胁。半个月下来,损兵折翼的都是易国将士。
这天上午,漠阁又有守卫来报:
“启禀小阁主,西边石林有两人闯入,这两人轻功俱佳,和前几日潜入之人大不相同。请小阁主吩咐,该如何应对?”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我就亲自会一会他们。”
关沭一时起意,亲自动身赶往西边石林,一面屏气凝神地在石林掩映间穿梭,一面悄然搜寻起入侵者的行踪。不多时,一个青靛色的身影和一个水绿色的身影映入关沭眼中,待看清水绿色的人影时,关沭的脚步霎时僵在了原地。
水绿色的人影似乎感觉出身后有人,蓦地一个转身,和关沭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就凝滞在了这一刻。
两个人状似静止的瞬间过后,水绿色的人影忽然大步上前,扑进关沭的怀抱,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轻声呜咽道:
“我好想你。”
关沭接住来人全部的重量,双臂自然环抱在人影腰侧,抱住其原地旋转了三圈后,也是低声呢喃道:
“嘉露,是你么,真的是你。”
“是我,我来见你啊。”
“你不知道这里危险么?”
“就是因为危险,才不要你一个人逞英雄。”
“傻瓜。”关沭顿时感动不已,他紧紧拥抱着赫连嘉露,右手搂住她的后脑,像是想要把赫连嘉露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唔,我给你介绍个人。”半响后,赫连嘉露想起还有别人在场,于是站直身子说道,“这是辙哥哥的得力干将薛风,他一路护送我过来的。”
“我们昔日在杳魔宫有过一面之缘。”关沭和薛风点头示意一下,说道,“前些日子传说的隐尘轩薛风阵亡的消息,原来是传言。”
“不尽然。薛风实际上是诈死,以此来避开敌人视线,助辙哥哥陈仓暗度、声东击西。还有这次护送我离开,也不至于惹人注目。”
“堵辙让你来,可有什么请你转达我的?”
“不是因为这个。”赫连嘉露脸红了红,小声道,“他看我盼着你的书信盼得辛苦,而且在维、孤两军阵前我终究不便久留,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明郡王知道了吗?”
“嗯,已经传书告诉我爹了。赫连家和拓跋家会在北面战场照应我们,你专心对付易国二皇子就好,我和你并肩而战。”
“你在这里安全无虞。”
“我相信。”
“嘉露郡主已经平安抵达,没什么事,在下就回去向公子复命了。”薛风开口道。
“多谢,万事小心。”关沭说道。
薛风点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