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念跟着薛少河行走在南瓜镇上。这是她第二次来了,却是第一次来到商铺后面的民居。这真是一个整洁又美丽的小镇,淙淙的水流,生机勃勃的垂柳和各色繁花,青瓦粉墙,古色古香。日光洒下来,铺满了青石板小路,树荫下的水流,墙根前的花丛也都更鲜艳起来。
顾唯念一路走来,只觉这里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小镇。只是原本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宁静安详,因为整镇人集体失踪,变得十分诡异。
众人很快来到南瓜镇外一片油菜地。有附近乡民熟悉路径的,很快引着众人来到锁龙井前。
春平驿馆的锁龙井下是一头死掉的小牛,还有一条通往烤鸭馆的秘道,方才石头镇外的锁龙井里拖出一具死尸,也不知道南瓜镇外的锁龙井里会出什么幺蛾子。众人心中又忐忑又好奇。
薛少河熟门熟路的踢开厚重的石井盖,探头向井下仔细瞧了瞧。下面很黑,很暗,以他的目力也难看清这口深井的井底到底有什么。他拉动铁链,铁链很长,本身很重,寻常人很难像他一样,轻轻松松便将这铁链从井底拉出来。他已经牵动过两处锁龙井的铁链,而且铁链末端处都系了别的东西。所以这次,他能很明确的感觉到,这条铁链的末端并没有别的东西。至少没有超过二十斤以上的东西。
铁链末端被缓缓拉出来,围观的人群各个松了一口气。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可怖的尸体。
顾唯念道:“看来这口井里没什么古怪了。”
薛少河道:“未必。你可注意到,我拉动铁链之时,会时不时晃动一下?”
“你在查看这井下有没有古怪?”
薛少河道:“正是。我觉得井筒有一处不太对劲,说不得也有一处悬空的秘道呢。”
“薛大哥可是又要下去瞧瞧?”
“正是。”
邢捕头感慨道:“薛大侠真是侠义为怀,这些事本该我们来做。”
“谁做都一样。你们下去一趟不知有多难,我要下去简单多了。”薛少河拾起地上的铁链,抓了中间一截,拉着铁链便跳入了井下。井筒很湿滑,井打得非常深。虽然他轻功绝佳,直接跳进去也未必会跌伤,但安全起见,他还是抓着些东西比较好。
顾唯念凑到井边,探头向下瞧去,隐约瞧见薛少河似乎已经站在井底,因为他的身子不再往下动了。可见这里也是一口枯井。顾唯念问道:“薛大哥,井下有没有危险?”
薛少河道:“放心,没有危险。不过这里也有一个洞口。不知是不是也有人在这里掏了一条秘道。我进去看看。”
“你有没有火折子?”
薛少河从小风身上摸出来的火折子,早已经用完了。此刻他身上什么照明的物什都没有。听顾唯念这么一问,薛少河不由一怔,苦笑了一声:“还真没有。”
顾唯念忙回头问道:“谁有火折子?”
很快有人递过来一个。又有人递过来一个没点燃的火把,说是:“我们进山间的洞穴里找人时才做的。”
顾唯念便将那火把连同火折子都抛入井底。
薛少河接过来,声音自井底遥遥的传上去,闷闷的,带着一点空灵:“谢了。”
顾唯念和邢捕头又凑在井口前瞧。薛少河点起火把,俯身进了井筒里,人在井底消失了。想必那里就是秘道所在吧。
就算再清楚薛少河的能耐,顾唯念都难免担忧,看他毫不留恋的进去,心中莫名的失落。
顾唯念叹口气,只得自井口边站了起来。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有等。她还没本事下这么深的井。渐渐的,井底开始泛出一股奇异的腥味,没多大会儿,又改为陈香味。
井下毫无声息,薛少河不知去了哪里,反而传来这些味道。顾唯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时,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透过人群,冷厉的传来:“把井口封了!”
接着是几个人齐齐的应声:“是!”
顾唯念的脸色唰一下白了,下意识叫出口:“大哥!”几乎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很快便穿过人群,搜索到了人群后面那个仿佛隔尘而立的白衣身影。白衣身影后面,是整齐的相府私卫队。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多人,竟然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人群后头。
白衣人自然是顾行,这命令正是出自顾行之口。
顾唯念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幸好她方才那声大哥,声音极低,只怕没什么人听到。她急道:“行大哥,你不能这样。”这下就算有人听到她对顾行的称呼,只怕也不会多心了。
顾行原本冷冽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一阵古怪。行大哥?什么鬼称呼。
邢捕头心知对方来者不善,看对方这么从容不迫,只怕本事不小。但他仍是朗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得在此撒野!”
顾行打量一眼邢捕头,冷冷道:“没听那位姑娘叫我邢大哥?”这算是承认了顾唯念生生栽给他的姓氏。
邢捕头正要开口,顾唯念忙道:“邢捕头,你别得罪他。他本事大得很。”
顾行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顾唯念对他的惧怕之意。先前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怕被他追到,怕被他抓回去,但并不是怕他本身。可是这次,顾唯念明显是在怕他这个人。她对邢捕头说的话,分明是将他视为恶鬼一般。顾行不由蹙眉。
顾行身边几个侍卫已经两两上前,有两人搬起沉重的井盖要封井,有两人上前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