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重伤的夏侯猛被花影、花魅一左一右簇拥在中间,绷着身子,暗暗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不敢懈怠。
粉衣花魅见夏侯猛面色僵硬,没有往日遥不可及的高傲,狐疑地撩开他破碎不堪的黑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大胆!”夏侯猛呵斥一声。
“护法多虑了,我这妹妹可是本门妙手圣医……从不轻易出手,今儿碰上,算你运气呢。”红衣花影手上使力,钳制住夏侯猛焦黑的胳膊。
夏侯猛咬紧牙关,压抑住痛楚声。
花魅将他闷哼声听得清清楚楚,指尖一滑,擒住夏侯猛急欲挣脱的手腕,笑盈盈道:“护法,你这内力好生奇怪,乱糟糟的……”
夏侯猛呼吸一紧,对上另一边花影怒睁的美目,强忍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剧痛,立在二人中间。
花魅松了手,轻扬粉袖,右手曲指骤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龙眼大的黑丸弹入夏侯猛口中。花影放开对夏侯猛双颊的挟制,柳眉一蹙,嫌恶地捻帕擦拭起如玉的手。
“你?!”夏侯猛眸色暴戾,扼住咽喉,剧痛之后再也直不起身。
“妹妹,我看夏侯护法想隐瞒的事情多了,不如带他去堂主那里,看他招不招。”红衣花影眼眸一动,专注起手背的半只黑蝶刺青,自嘲一般,“这新刺的蝴蝶,不知堂主喜不喜欢……”
夏侯猛面色愈发惨白,花影、花魅二人拦路,若在平时,他根本不受威胁;但眼下修为几近于零,奈何不得这对姐妹花。
“姐姐,堂主对你我宠爱有加,这么做,是不是有仗势欺人之嫌了?”花魅粉袖掩面,连连嗤笑。
夏侯猛心中一沉:炼血堂上下,这两个狐媚女子最为放肆。堂主闭关期间,她们甚至拥有比两位护法更高的权力,自由进出其起居殿阁。万一她们把自己沦为废物的消息放出去,炼血堂还能容得下他么?
“二位有话尽管问,知无不言。”夏侯猛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说服自己,恭恭敬敬回应道。
花影勾勒蝴蝶的手指,蓦地停下,心悦眉飞:“碧落书院的文竹,你见到没?他怎样了。”
“你到底见到那位没……该不会是他将你伤成这样的吧!呵呵呵~”花魅娇声再问。
夏侯猛好一阵忍气吞声,才压抑道:“二位惦记之人,在山中逍遥快活得很,至于本护法身上的伤……不劳你们操心,就算要招认,亦要当着堂主的面,容我亲自禀告。”
花影、花魅追问不出究竟,心知强迫无用,遂放过他。夏侯猛服下花魅炼制的新药,体内的痛楚稍有缓解,双臂灼烧过的地方仍是一篇火辣辣的
夏侯猛告辞去见炼血堂另一位掌教护法,花魅飞身追来,又强塞予他一颗药丸,嘱咐道:“下次若要逞强,想蒙混过关,增益的丹药是万万不能少的。”
夏侯猛内力稍有好转,径直向金杖护法处寻去。
金杖所住殿门外,宝蓝色衣裳的年轻人迎风站着,睨见夏侯猛的身影,即刻敛起锐利的目光,远远拜见道:“夏侯护法,我师父早已恭候多时了。”
夏侯猛摆摆手,顾自走进殿中。年轻人并未跟来,依旧守在门外,宝蓝衣裳随风飘动。
“夏侯贤弟……”高台上低头专注于血盆中的白发老人,察觉到夏侯猛微弱的内息,立即旋身跳下高台,迎向前来诧异道,“你这是……你,你的内力!”
夏侯猛凄然一笑,扶着旁边的石椅坐下。
放眼炼血堂,只有到了金杖这里夏侯猛才会放下所有戒备,两位挚友经历过无数次仙魔血战,熬到今日,早就将各自生死联系一起。
金杖解下肩上披风,摩拳擦掌一番,绕到夏侯猛身后,屏息运功,双掌在他肩背游走一遍,凝神注入源源不断的真气……不多时,他双目赤红,面额出汗,十分吃力的样子。
“啊!”金杖颓然后退,停下灌注真气的举动,惊慌道:“你是被何人所伤?!”
夏侯猛体内气血匮乏,金杖本打算灌注给他三分之一精气,没想到负伤后的夏侯猛似吸血鬼怪,源源不断地抢夺金杖自身精气,犹如无底洞无止无休。
“金兄,实不相瞒,书院一个打更的老东西伤我,费我修行……想不到我竟然败在那样的狂魔手下!”夏侯猛稍有力气,低声若呻吟,眼中仍有惊恐之色。
金杖陷入暂时的沉默,他对碧落书院八门主事了如指掌,对夏侯猛说的打更人,从未在意。二人相对而坐,夏侯猛将当日遭遇一一相告,说到打更人死而复生、脱胎换骨那一段,金杖亦感骇然。
“贤弟,堂主闭关期间,我暂且可以帮你隐瞒。”金杖说到这里,面有难色。
夏侯猛感激他方才分给自己的精气,但巡更人烈焰缠身的烧法实在诡异,堪称稀世珍宝的九转墨狐袍居然险些被焚烧殆尽。他解下蒙面黑纱,坦然道:“金兄,我是不是成了废物?”
金杖双目亮了,忽然欣喜若狂地盯着对面那张脸。
“金兄?”
“你脸上……”金杖眸中精光一闪,指着夏侯猛的脸,诧异道,“你脸上的印记!”
夏侯猛茫然不知,金杖立即领着他飞身跃上高台,推来盛满血液的盆子。夏侯猛有些惊恐地别过脸,不敢直视自己。
“这……”犹豫再三,夏侯猛终于鼓足勇气望入血水中。
金杖目不转睛地望着夏侯猛,直到夏侯猛看到自己右脸狰狞、左脸正常的影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