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突然发现,原来锻炼也是一种很有趣的艺术。
壮壮现在虽小,还会蹒跚学步,走起路来步履蹒跚,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且偏偏喜欢往他爹所在的地方去。
壮壮虽小,却认得路。
就说上次,乘着人不主意,撑起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就往炉房那边走。
好在炉房的房门关着,不然跑进去还不知道被烫到哪。
永新是个愣子,儿子在外面敲门哭喊了半天,硬是没回神,心思仍然在手中的铁锤上。
好在小莫氏闻着哭喊寻了过来,看着浑身泥土,脸上满是泪痕的儿子,她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儿子这一路摔倒了多少次,瞧那一身脏乱的不行,仔细检查一遍,好在没磕碰到哪。
至那以后,小莫氏视线就不敢离开壮壮,有时候家里活多,就只能塞给了闲着无事的金芸。
小家伙在别处闹腾的厉害,唯独待着炉房的院子才能安安静静玩上一会。金芸也顺着他,壮壮在院子里的树下玩,她便靠着大树干假寐。
闭着双眼,眼前黑暗,耳中传来的声音更加深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壮壮的嬉笑声、风的浮动、树的摇摆,金芸将关注落到了炉房的打铁声上。
‘铛!铛!’
一声一声,引起了心中的浮动。
从一开始的拧起眉头到已经习惯,金芸突然来了兴致。
炉房里面专门开了一门小窗,还是接近了房梁,不搭个凳子根本够不着。
无论阳光明媚、风吹雨打,这门小窗都没关闭过。
金芸睁开眼,小窗外飘着阵阵白烟,将周围变得朦胧。
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一个很心动的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金芸大部分的时间也耗在了炉房这里。
碍于小姑的坚持,永新之后的锻炼并没有将房门关闭,而是大敞开来,站在外面的金芸便能很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一切。
起初,小姑的视线让永新很不自在,手上的动作也不在利索,看着手中惨不忍睹的作品,永新心中郁火没处可发。
他努力沉下心,忽视外面燥热的目光,手渐渐的越来越稳,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手下的椭圆生铁慢慢成了形。
虽然也有祖父的期许,永新却是打心底喜欢上这门技术。
十来岁左右就被送到师傅家,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幼小的他又怎么能坚持下来。
坚硬的铁块随着他的力量变方、圆、尖等都可,经过不断的捶打成圆铁棒或细长铁棍,带来的成就是他无法言出的兴奋。
小莫氏穿过院门,瞧着小姑在院子里眼睛盯的直直,就觉得有趣。她越过小姑,来到炉房门口,对着里面说道:“新哥,祖父有事寻你,让你过去一趟。”
永新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道:“寻我?可知道是何事吗。”
“好像和永华永革有关,你,她也不是很清楚。
之前二叔回来了一趟,不知道和祖父商量了些什么,又出了门。二叔离开时脸上带着的是笑意,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事。
“我这就去。”永新去洗个脸,擦了身上冒出的汗,就小跑的向前院赶去。
落后的小莫氏问着站在那久久不动的人:“小姑可要一同过去?灶上煮了些绿豆汤,喝上一碗解解热。”
以往金家的地里都会种些绿豆,收成后大部分都给了在镇上的新哥,炉房燥热,就怕他会上火。
现在在家,新哥这几天也是常常待炉房,吕氏就将家里的绿豆拿出去煮上,就怕儿子身体不适。可一大家这么多人,当然不能一人吃独食,每人或多或少还是能分上一些。
绿豆汤里虽然没放糖,味道确实还不错,金芸是每天一碗都没拉下过。
但现在,她开口:“你先过去吧,我等等再去。”
小莫氏觉得挺好,也许看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并没有地痞再来家里找过他们那麻烦,旁边几个村子里才有大胆上门的人,虽然不多,但隔三差五还能遇上一个。
小姑能守着正好,说不定等下有人上门,还能招待一下,她便道:“那行,我给你留一碗出来,放在井水盆里凉着。”
小莫氏离开后,金芸向炉房里走去。
永新走的急,炉膛内的木炭还在燃烧,星火寥寥。
她不会打铁,只是这几天在旁观,记得大概的步骤。
金芸身手将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瞬时炉膛内火苗直蹿。拿起铁钳夹着之前还未捶打好的生铁,右手握着铁锤。
有些意外,瞧着永新一下一下的捶打,一天下来也没停歇过几次,还想着铁锤重量稍轻。
她用手掂量掂量,虽然在金芸手中并无感觉,可在普通人手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炉膛内火势很大,炉房内温度上升,也不过才这么一小会,金芸就觉得燥热,好在她并不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
举起右手,顺势落下。
‘叮。’
金芸歪头,铁钳夹着的生铁被打凹进去一块,可铁锤落在生铁上的声音却不对。
她将夹着的生铁换个方向,决定再试一试。
‘叮。’铁锤落下,闪起絮絮火星。
还是不对。金芸这次不在犹豫,右手快速举起又落下,重复着动作,一次又一次。
耳边叮叮声音作响,可偶尔一次声音较为沉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钳的生铁像是变小了许许,可细细看又觉得没有变化,只是椭圆形的生铁被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