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童子的想法如何,为的到底又是什么,大概真就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旁人难以理解。
不,别说旁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正如皇甫成,他不也照样被天魔童子的做法弄得云里雾里?
何况净涪一个外人?
试图去揣度天魔童子的想法,要从中找出天魔童子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实在太过艰难,还不如干脆就不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专心积蓄力量,从正面强行突破呢。
净涪虽然没能真切地看到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这样做。
完成一天的早课后,净涪从蒲团上站起,向着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位沙弥合十弯腰一礼,谢过他们的好意,也为自己拖延了行程道歉。
如果不是为着净涪,这三位沙弥真的毋须在这山洞里停留这几日时间。
净怀、净古和净苏沙弥没想到净涪居然会有如此反应,虽然反应慢了半拍,却都急急自蒲团上站起,向着净涪回礼,并连连伸手去扶他道:“这是干什么?”
“不过就是等得一等而已,也不曾耽搁多少时间,师弟何必如此在意?”
“就是,我们师兄弟这几日本也不想赶路,这不正好,也能有点时间让我们研究研究这一部经义......”
毕竟慢了一点,待到净怀等沙弥伸手去扶的时候,净涪这一礼已经完成了。
听到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的话,净涪没有反驳,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笑。
净怀沙弥上下打量了净涪一番,见他精神饱满,气度宁静,不禁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去看了看净古和净苏两人,提议道:“既然净涪师弟已经出定,我等今日便就上路吧。”
净古回头看了一眼他自己安歇的地方,视线在他昨晚才抄录完毕的经义上停得一停,然后才点头道:“好吧。”
净苏在旁边也很是随意。
“可以。”
净涪自也是点头不提。
四人既然商定,也不耽搁,便也就自个收拾了山洞里的物什,携了褡裢继续上路。
才刚刚走得一阵,净涪心神一动,于行走间不经意似地抬头,望入那无边浩渺的苍穹。
虽然浩渺的苍穹唯有云霄重重,甚至连一道飞入九天青冥的剑光都看不见,但净涪就是知道,左天行就在那九重云霄深处。
只是看了一眼,净涪便低下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初初上路的时候,每每路过一处城镇村落,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虽然面上不显,但暗地里却俱各添了三分谨慎。
经了‘陈青运’那一遭,这三人才知道自己开了眼界。
早在他们出寺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这一路绝对不会平顺。
谁知道他们中谁的因果能够牵引出什么样的业障来呢?但作为妙音寺里众沙弥中能够成功凝练十颗舍利子,突破十信的弟子,他们对于自己的能力心性也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安全平顺地走过这一条路,在授戒开始之前进入天静寺。
但‘陈青运’却告诉他们,他们想得太美好了。
这一路,没有那么简单。
别人已经坦荡荡地站到了他们面前却还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任由别人靠近的他们,如果真的想要顺利抵达天静寺,除了要小心外还需小心。
面对提高了警惕的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位沙弥,净涪只是沉默。
让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位沙弥讶异的是,十日里走过三座城镇的他们,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就仿佛,当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个‘陈青运’只是他们的错觉。
第十二日傍晚,简单收拾出一处供他们四人暂时休歇之所后,净怀沙弥招呼了三位师弟在蒲团上坐了,趁着晚课未曾开始之前,开始了一次简单的讨论。
净怀沙弥看了一眼坐得端正的净古、净苏和净涪三位沙弥,沉声问道:“今日可曾发现了什么异状?”
净苏和净涪都是摇头,唯独净古沙弥沉默了一瞬。
净怀沙弥的视线落在了净古沙弥上。
净苏和净涪也都看向了净古。
和净怀、净苏两位不知情的沙弥比,净涪却是知道些许。
但这事与魔傀宗无关,甚至可以说是净古沙弥自己的私事,净涪虽然可以提醒,却不好插手。更何况,净古沙弥自己心境也是清明,净涪也就仍旧保持沉默。
净古沙弥本来也还有些扭捏,但在净怀、净苏两位沙弥渐渐带上力量的目光注视下,他撑不住,还是说了。
却原来,在刚刚路过的那一个村落里,负责汲水的净古沙弥在路上救了一个被村中顽童欺辱的孤女。那孤女家中已然无人,族中又因她传出刑克六亲的恶名而多有忽视。
她连番受欺,几近丧命,又被净古沙弥所救,便就黏上了净古沙弥。见得净古沙弥离开,她什么都不带,竟就凭着一口气追了上来。
这孤女在村中磋磨着长大,倒是磨出了一种别样的灵敏来。凭着这一份灵敏,她一连追出了三里路,才叫净古沙弥发现了。
净古沙弥本欲遣她回村,但每每要有所动作,却都在那一个女孩儿的那一双眼睛中败下阵来。甚至到了现在,她也仍旧不远不近地跟着。
净古沙弥无法,只能看顾几分,待到路过下一个城镇或是村落的时候,再看看能否将那女子安置下来。
因着他的这一分看顾,兼之净怀、净苏两个沙弥对他的信任,这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竟也就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