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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这一人一鹿同时陷落那秘境中这么多年,又在秘境中相互扶持着在其他人的追杀拼斗下保住性命,沟通上哪儿还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即便五色幼鹿只叫唤了那么一声,即便白凌没有特意观察五色幼鹿神色,他也还是准确地理解了五色幼鹿的意思。
白凌连连点头,“行,等我们回去见净涪师父的时候,师弟我一定会记得在净涪师父面前多给师兄美言几句。”
五色幼鹿点点头又摇摇头,竟再叫唤了一声。
白凌依旧很好脾气地点头,“是,师兄,我记下了。一共得替你在净涪师父面前多美言两万九千八百五十三次。先前是两万九千八百五十二次,再算上这一次,是这个数目没有错。”
五色幼鹿听着白凌报了一遍总数,自己心里想了想,满意地点头。
“呦......”
你可给我记牢了,日后寻着机会,替我将这数目抹平,不然......
五色幼鹿叫声中威胁的意味特别特别的明显,叫唤时候盯着白凌的目光更是透出一种别样的严肃,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五色幼鹿的决心。
白凌不敢惹五色幼鹿,特别狗腿地应声道:“是是是,师兄,师弟我都记下了,一定只会多不会少的,师兄放心。”
五色幼鹿哼哼了两声,才赏给了白凌一个满意的视线。
白凌笑了一下,却很快又皱了眉头,转眼仔细打量周遭状况。
然而,附近这一片地界里,除了他自己和五色幼鹿之外,再没有别的开智的生物存在。
白凌看了又看,都只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重重地锁禁了眉关,梭巡着四周,却压低了声音跟五色幼鹿道:“师兄,这里情况不太对,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就他们现在两个虚弱的样子,任何一个修为稍稍过得眼去的修士都能带走他们好不容易才从秘境里保下来的性命。倘若真是那样,那就真是太冤太憋屈了......
白凌的紧张,五色幼鹿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它却还稳稳地站定在原地,只有缓慢地转动着脖颈和身体,让眼睛和神识一寸寸地梭巡过这一片地界。
白凌看着五色幼鹿的样子,强自压下了心头的急迫和警告,护持在五色幼鹿左近,给它守关。
五色幼鹿看过左右之后,却没有说话,而是压着头、低着眼仔细地思考些什么。
白凌没有催它。
等了好一会儿,五色幼鹿才眨着眼睛抬头,“哟。”
白凌听见五色幼鹿这一声叫唤,一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五色幼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师兄,五色幼鹿在叫他放心,说这周围暂时安全。
安全?
这周围要是真的安全,没有一点危险,那这会儿他心头中不断跳跃的警示又是什么?
那可是他在生死磨砺出来的感知本能!
他的感知本能在告诉他,这里危险,速离!
倘若他还在全盛时期,拥有自保的力量;又或者他身边能有他信任的力量时刻护持,这种程度的感觉还不会让他如何,甚至都不会让他生出这样的一种意识。可谁叫这个时候他重伤垂危呢?谁叫他现在身边唯一能够靠得上的五色幼鹿状态也非常不好呢?
五色幼鹿翻了一个白眼,向着白凌晃了晃它脑袋上特别漂亮也特别锋利的棱角。
白凌身体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讨饶道:“师兄,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怀疑师兄你的判断,是我现在意识混沌......师兄,是师弟错了,求师兄看在师弟现如今这副模样的份上,饶过师弟这一回吧......”
看他那副样子,如果不是他自身的情况不允许,他很可能会扑上去抱住五色幼鹿的前蹄跟它哭。
五色幼鹿“哼哼”了两声,给了白凌一个下不为例的小眼神。
白凌抹了把眼泪,连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
五色幼鹿自觉自己是个相当负责且通情达理的师兄,在暴力压下了白凌的“造反”之后,它也没将白凌甩到一边,而是指引着白凌自己去注意情况。
它对着白凌叫了一声:“呦。”
白凌心中一动,才开始去仔细分析他自己心头那警示所指向的位置。而不是像最开始那样,因为警示在心头不断拉响警报,因为他们这边状态不佳,所以都没有细看,下意识就选择了撤离。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心头的那些警示,并不是来自某个特定的对象,而是一整个世界。
整个虚空中都充斥着恶意。
白凌低声道:“看来,是我们陷入秘境的时候,景浩界出事了。”
五色幼鹿自然没有错过白凌的这句低语,但它看了白凌一眼,又一次摇头。
白凌抬眼看五色幼鹿,乖乖请教道:“嗯?师兄觉得不对?”
五色幼鹿非常确定地发出了一个单音,“呦。”
当然。
白凌相当诚恳,“请师兄指教。”
五色幼鹿动了动脖颈,目光转向某一个方向,望定那个位置的时候,它还低低地跟白凌叫唤了一声。
“呦。”
它那眼眸、那声音中透出来的带着信任与依赖的孺慕,让白凌快速地想起了一个人。
“净涪师父?”
这个世界上,能让五色幼鹿如此信任与依赖的,就只有净涪一人。连妙音寺里的清笃大和尚都做不到。
五色幼鹿看了看他,那眼中里带出的意味特别的明显。
白凌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