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
京城。
当北方事起之前,京城便已有了几分动荡。
梁国与蜀国之间,战乱才歇不久,可是,如今些许摩擦,依然显得动荡未平。
梁国之内,君臣之间的不合,常人并不能知晓,但是两国纷争,却是时常传开,一些事情,已在市井之间传开。
而从太子殿下那边,也传来了更为紧要的一道消息。
蜀国蠢蠢欲动,欲起战火,其零散游兵哨子,开始扰动前线梁国将士。
昨日夜里,邓隐麾下将军出巡之时,半道遇伏,但奋力厮杀,以亲兵百人,诛杀蜀国将士二百余人,获大捷,记军功。
“太子对此已是震怒。”
文先生沉吟道:“前些时日,对蜀国久攻不下,太子已是打算暂歇火焰,且先休养生息,只想将打下来的蜀国土地,好生稳固一番,安抚百姓,归顺梁国,待日后征战,莫要生出变化,未想,蜀国反而先动了。”
梁国太子的意思,便是想要暂时稳了下来,待得一段时日,稳固了前线,才可蓄势成力,再度攻伐。
实际上,这是文先生的谋划。
他毕竟是蜀国之人,心觉蜀国未稳,只能步步败退,才想尽办法,让太子相信了他一番言语,暂时停下攻势。
在他眼中,这一段时日之内,以姜柏鉴的本事,应该能将蜀国局面稳住,不至于内忧外患。
但未想,蜀国似乎是先一步出手了?
“不应该的。”
文先生皱眉道:“虽说如今领兵的是严宇,这厮谈不上大将之材,但也不是什么愚鲁之辈,他好不容易才缓了口气,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而就在这时,便听清原开口,沉声道:“邓隐麾下那一员偏将记了军功,那么人头应该也记下了,你以太子的名义,传讯过去,调来几个人头,查看一番。”
文先生皱眉道:“这有什么作用?区区几个人头,又能看出什么不同?你能看出他们的生平不成?”
“未必不能。”清原沉声道:“我道行之高,绝非你可想象。”
这一句话,显得颇为狂妄。
但文先生知道,这便是事实。
对于清原,他确实是感到渊深莫测,神秘得无法窥探出半点端倪。
“尽快罢……”
清原说道:“隐约觉得其中,有着几分异样的味道。”
这一件事,他之前便已知晓,但心中觉得异样,隐约略有不安。
而他主动寻找花魅,实则也与此事有关。
……
两日后。
南梁。
京城。
文先生府上。
文先生面前摆着五个盒子,他挥手示意送来人头的那人离去,才往前去,便要掀开木盒。
“不用看了。”
清原语气低沉,道:“这几个盒子送入你府上,我便感知了一番。”
文先生闻言,顿了一下,道:“有何察觉?”
清原说道:“确为蜀国人士不错。”
“清原先生倒还真能看出来?”
文先生不禁感到意外,其实蜀国与梁国,都是前朝治下,人种并无不同,只是如今分属两国,风俗习惯擦有所不同。
但单看一个人头,便能分辨哪国人士?
这又不是北方元蒙那边,南边相隔甚远,地势不同,气候不同,食物不同,各类俱有不同,导致人的身材面貌,有极大不同,才能一眼就能看出几分差异。
“自然看得出来。”
清原淡淡道:“不仅我能看出这是蜀国的人,还能看出这是蜀国那一个地方的人,也能看出他们究竟是兵还是民……我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
文先生闻言,呆了半晌。
哪怕他知道这个清原必是道行高深,如若神仙,但也未有想到,盒子还未打开,人头还未过目,就已断定了是哪国人士,断定了是兵是民,甚至能够知晓这些人的名字。
这也未免太过于神鬼莫测了些?
“不是神鬼莫测。”清原说道:“只是我认识他们。”
文先生当即怔了一下,道:“清原先生认识?”
清原说道:“这是蜀国黎村之人,但只是平头百姓,在你左边那个,名为王石,如今该是一位富家商贾了。右边那个姓刘,他与他的妻子,都曾在我门下,读过几天书。”
文先生讶然道:“这些人与清原先生还是故人?”
清原笑了声,笑声略沉,并未答话,只是反问道:“你就只看到这点?”
文先生立时沉默下来,道:“清原先生的意思是?”
清原说道:“数日前听闻此事,我心中便觉不对,如今看来,确是有人,按捺不住,试图提早燃起战火。”
文先生沉默下来。
在这一方面,他比起清原来,其实还要更为精细。
其中纠缠变化,他也隐约察觉了些许。
“杀良冒功?”文先生心中这个念头,闪烁不定。
“蜀国动荡不堪,接连战败,有了你费尽心力,上瞒下骗,满口胡言,才让太子暂时停歇,有了这停下来的之机。”
清原说道:“如今的蜀国恨不得好生休养生息一番,当真有这个主动寻衅的胆量?虽然在我眼中,严宇远不如陈芝云姜柏鉴之流,但也是个不错的将领,应能看得清楚形势……若说偶尔有军中探子,与梁队相遇,因此前的败仗,如今的敌对,而产生些许冲突,这倒也罢了,但是此事牵扯甚大,蜀国当真会放任麾下兵将屡屡主动挑衅,而不加管束么?”
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