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身子往后一靠,沉思片刻,缓缓道:“没有孔雀这个人吗?”
蓝靛道:“若真有,属下觉得更有可能,孔雀就是镇香使!”
安岚遂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刀。
蓝靛对上安岚的目光,神色坚定:“我知道先生不愿听属下说这些,但是为着先生着想,即便会惹怒先生,属下还是要再次提醒,先生要小心镇香使。”
安岚沉默良久,闭上眼,轻轻吐了口气,然后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说的这些,也一样不能确定。”
蓝靛道:“属下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安岚微微点头,蓝靛告退出去后,她从榻上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飘雪和满园的冷梅。
她知道,天枢殿内不止一个人跟蓝靛有一样的想法,但只有蓝靛敢当着她的面提出来。
她心里微微有些烦躁,并非是因为蓝靛的话而动怒,在不利于己的情况下,所有敢于直言并敢于坚持自己心中想法的人,无论对错,她都认为值得敬佩,亦有惺惺相惜之意。
坚持自己,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
晚饭后,鹿源回来了,来见安岚的时候,安岚看他脸色不好,便道:“鹿羽去了那边?”
鹿源垂下脸:“请先生责罚。”
“我为何要罚你。”安岚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既然是她的选择,那就随她,只是你需明白,此后你们立场不同,下次再见时可能就是明明白白的敌人了,你可有准备?”
鹿源坐下,接了安岚的茶,喝下后,又站起身道:“我明白。”
安岚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便道:“回去休息吧。”
鹿源抬起眼:“先生……不问了?”
安岚道:“还需问什么?”
鹿源顿住,片刻后深揖,轻轻退了出去。
然而蓝靛却等在外头,他出来后,冷眼看着他道:“鹿羽的事,若非先生开口,你知道她现在会在哪里吗?”
鹿源没有说话,蓝靛走到他跟前,打量着他道:“先生这些年待你不薄,今日出了这种事,看着你的面,甚至放了鹿羽。”
鹿源道:“先生的恩情,我从不敢忘。”
蓝靛道:“你不敢忘,但你又为此做了什么?”
鹿源看着蓝靛,眼神平静:“蓝掌事想说什么?”
蓝靛道:“先生一直在找孔雀。”
鹿源道:“我也在找。”
蓝靛微微眯起眼:“曾经我以为你就是孔雀,但我算了算时间,广寒先生当年派出孔雀前往南疆香谷,至少是八年前,甚至有可能是十年前。那个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少年,应当不足以担此重任。”
鹿源道:“那蓝掌事还怀疑我什么?”
蓝靛道:“如果你真的不是孔雀,那么孔雀究竟是谁?当真有孔雀这个人吗?为什么刑院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鹿源道:“这应该蓝掌事去自省才是。”
蓝靛摇头:“如果真有孔雀这个人,但刑院却怎么都查不到,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一直以来,就有别的身份做了掩盖。”
鹿源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句话。
蓝靛盯着他道:“你心里的想法跟我一样,甚至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如果你当真不知道孔雀是谁的话。”
鹿源微微抬起脸,看着夜色中的白梅:“蓝掌事是有了新的怀疑对象?”
蓝靛看了他一会,负手道:“我本不欲与你讨论此事,但先生很信任你,是我想象不到的信任。”
鹿源面上微微动容,片刻后道:“先生对蓝掌事的信任,并不下于我。”
蓝靛道:“所以你我之间不应该存有芥蒂,特别此事关系到先生的安危,你更不可在此事上存有私心!”
鹿源道:“鹿某未曾存过私心。”
蓝靛道:“既然不存私心,为何不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因此事兴许关系到你的过往,所以先生遵守承诺,从不多问你一个字,但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先生待你的好!”
鹿源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确实不知道孔雀是谁?”
蓝靛道:“那你怀疑是谁?”
鹿源沉默不语。
蓝靛问:“是镇香使吗?”
鹿源还是沉默。
蓝靛转头看他:“若真是镇香使,你可明白日后事情会演变成何种地步?!”
鹿源问:“先生亦怀疑镇香使吗?”
蓝靛转回脸,看着跟前的白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先生似乎不愿怀疑镇香使。”
鹿源道:“那蓝掌事不妨就先信任镇香使。”
蓝靛又转过脸,打量了他一会:“你还未说你究竟怀疑谁?”
鹿源轻轻叹了口气:“兴许天下无香里会有答案。”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蓝靛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你真的出自南疆香谷。
……
入夜,安岚正准备歇息时,忽闻到一缕梅香,她才抬起脸,就看到窗户一动,随即一个人影从窗外闪身进来!
她怔了怔,站起身,诧异道:“好好的门不走,你跳什么窗?”
白焰将折下的梅花插入她屋内的春瓶内:“不想惊动你外头的侍女。”
安岚微微挑眉:“你当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她的话才落,外面就传进来一句话:“先生?”
安岚只得道:“没事。”
白焰低低一笑,走到她身边:“你身边的人本事不小,如此我也放心了。”
安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