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璇玑带着满身的怒气回到天玑殿,侍女捧着茶水进来,小心翼翼递给她,她伸手去接时,手指不慎在杯子上碰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那痛楚几乎瞬间就穿透她浑身的神经!柳璇玑脸色一变,怒气更盛,当即将那盏茶水掀翻,茶水泼到侍女身上,薄玉般的瓷杯啪地落到地上,碎成数片。
侍茶的侍女慌忙跪了下去,殿内候着的几位侍女和侍香人也都跟着跪下,殿外侍女也全都吓得不敢做声。
“滚出去!”柳璇玑深呼吸了两下,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戾气。
侍茶的侍女赶紧将地上的碎瓷片都收了,旁边的侍女亦赶紧过来,将地上的茶水全都擦拭干净,然后低着头,躬着声,快步的退了出去。
正好这会儿金雀往这边过来,瞧着这番动静,便拉住那位刚退出来的侍茶侍女问:“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那侍茶的侍女不敢多嘴,只是轻轻摇头,最后一位从里退出来的侍香人流夕看到金雀,想了想,便走过来低声道:“先生刚回来,正累着,她们又笨手笨脚,没伺候好,先生动怒了。”
金雀微诧,柳先生平日里可不是多苛刻的人,少有因一点小事大动肝火的,而且能在柳先生寝殿内伺候的侍女,哪个不是心灵手巧,眼疾手快。于是她便问:“先生从哪回来的?”
流夕道:“先生今日是下山去了,之前路上碰到了安先生,后来先生回来的这一路,心情都及不好。”
今天是他随柳璇玑下山去的,只是柳璇玑碰到川连,以及后来跟安岚交手的时候,他并未在一旁,故并不知详情,所以他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令先生如此动怒。但这个时候,就是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问柳璇玑。
“安岚?”金雀更是诧异,“柳先生是碰到安先生后,心情不好?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流夕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当时先生并未让我过去。”
金雀问:“你看到安先生了?”
流夕道:“远远看到一个身影,确实是安先生没错。”
金雀眉头紧蹙,柳先生和安岚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啊,怎么可能见了安岚后,心情就忽然不好了?是发生了什么事?越琢磨,她就越是按捺不住,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就提起裙子,轻轻抬起脚,迈了进去。
流夕没有拦她,默不作声地看着金雀进去后,就微微抬手,让旁边的侍女都退下。
……
殿内,柳璇玑倚在美人靠上,垂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她的这只手还是那么纤细漂亮,肌肤细白,手指修长,骨肉匀停。她并没有少一根手指,就连手上的指甲也都是完美的,并无一丁点损伤。可是,刚刚在香境内,她被切断的那根手指,其痛楚一直未消,她手上没有伤口,但疼痛和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比起真正被切断手指,此时的伤害还要更大。
臭丫头!当真是小瞧了她!
柳璇玑忍住疼,用力握了一下手,然后微微勾起嘴角,不过那丫头也没得什么便宜,此时定不会比她好受。
金雀蹑手蹑脚走进来时,正好看到柳璇玑面上露出这等似笑非笑的表情,且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戾气,她顿时一慌,但同时心头的担忧也随之加重了几分。
柳璇玑早知道她进来了,懒洋洋的抬起眼,瞥向她,冷声道:“缩头缩脑的在那做什么!”
金雀不觉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走过去,讨好地笑道:“听说先生回来了,我心里惦记着先生,就过来看看先生。”
柳璇玑打量了她一眼:“你惦记着我?”
金雀往前蹭了两步:“是啊,也有几天没见着先生了,年底的事情又多,怕先生累着了,就过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帮先生捶捶肩膀。”
柳璇玑在美人靠上换了个姿势:“那就过来给我捏捏肩。”
“是。”金雀即快步过去,如往常般给她捏肩膀。
流夕在外面仔细听了一会,见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呵斥的声音传出,金雀也没有被轰出来,他心里的感觉略有些复杂。本以为柳先生和安先生有了什么矛盾,柳先生多是会因此迁怒于金雀,却不想,金雀在先生心里的地位,竟如此稳固。
柳璇玑慢慢闭上眼,没说话。
但金雀小心翼翼捏了一会后,就发现柳璇玑似乎真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先生,是不是我捏的不好?是力道不对吗?”
柳璇玑没有睁眼:“怎么?”
金雀小声道:“您一直蹙着眉头呢,还是……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给您喊大夫来?”
又一阵痛楚从手指那穿透全身,柳璇玑即坐起身,睁开眼,皱着眉头道:“不必!”
“可您的脸色真的……”金雀绕到她面前,只是话说了一半,就被柳璇玑的眼神给冻住了。
半响,直到柳璇玑的脸色瞧着好了一些后,金雀才跪坐在她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先生今日出去,是去找安岚的?”
柳璇玑看了金雀好一会,眼神冷冷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金雀也没有费心去琢磨柳璇玑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接着又道:“我听说您回来路上碰到安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柳璇玑见金雀那双眼睛依旧那么清澈,看着自己时眼里透出的担忧也是真真切切的,跟那个两面三刀的丫头完全不一样,便吸了一口气,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