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岚提到柳璇玑的时候,柳璇玑也正好掂着那张洒金请柬,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慕容氏与天璇殿有过交情?”
站在她旁边的侍香人流夕道:“跟先生的话,还谈不上有什么正经交情。”
柳璇玑晃了晃手里的请柬,然后扔下:“那怎么忽然送这么一张请柬过来?”
流侍香道:“往年也是都有送的,只是先生一直没有兴趣,便没有送到先生跟前。”
柳璇玑眉毛一挑,眼儿一眯,媚色横流:“嗯,这次怎么特意送到我跟前?”
流侍香微微一笑:“慕容氏有意结交先生。”
柳璇玑身体往后一仰,倚在铺着白狐儿毛的美人靠上,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头发:“有意结交我的人可以绕长安城好几圈,你,为何要选慕容氏?嗯?是谁的意思?”
流侍香微微倾身,垂下脸:“先生误会了,流夕并非是挑选慕容氏,而是这件事有点意思,心想先生或许会感兴趣。”
柳璇玑打量了她好一会,缓缓道出一个字:“说。”
流侍香不敢抬头,依旧垂着脸道:“慕容夫人给其余四位大香师也送了请柬,包括天枢殿的镇香使,而除此外,天璇殿还有一位香师也收到了请柬。”
柳璇玑嘴角微微一翘,手支着下巴:“谁?”
流侍香道:“黄香师。”
柳璇玑道:“那天去景府辨香的黄香师?”
流侍香点头:“是,自那天后,黄香师在长安香圈内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柳璇玑笑了笑:“哦,都热到如此程度了。”
“外头都传闻黄香师颇得先生您的青睐,连先生新研制出的香方都能交予他。所以……”流侍香说到这,小心翼翼抬起脸,“许些人便从他身上打主意,希望能由此结交上先生您。”
柳璇玑抬起眼:“新香方?”
流侍香道:“就是黄香师当日用于辨香的香品,因黄香师说那香品并非完全出自他之手,是经先生您的提点才调配出来的,所以大家便都以为那是先生您的香方。”
柳璇玑笑了:“他倒是个聪明的。”
流侍香欲言又止。柳璇玑则接着道:“不过。仅凭这一点,就能让慕容氏动了心思。”
流侍香道:“仅凭这一点就已足矣。”
外头不知多少人借着大香师的名号招摇撞骗,上当受骗的不在少数。而黄香师在景府辨香一事,是有许多人做了见证的,而且当时几位大香师都在场,最终辨香的结果又是是以黄香师的为准。
慕容氏会动心。很正常。
流侍香对此一点都不会诧异。
柳璇玑似忽然失去了兴趣,有些懒洋洋地道:“如此说来。黄香师如今是颇有底气了,那这生日宴他若是不去,慕容氏岂不是颜面丢尽了。”
流侍香道:“依属下看,黄侍香多半是会去的。那毕竟是慕容氏,更何况……”
见流侍香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下,柳璇玑瞟了她一眼:“嗯。”
流侍香即接着道:“黄香师的闺女黄嫣嫣。同慕容家的四公子慕容勋情投意合,只是因门户不对等。慕容夫人不允许,慕容勋被看管了起来,黄姑娘已然相思成疾。黄香师和黄夫人眼下是心急如焚,无论是为自己还是闺女,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居然还有此等事,柳璇玑果真来了兴趣,眼睛微微眯起:“有意思。”
流侍香又道:“慕容夫人便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先生您对黄香师,究竟有几分看重,判断的依据,当是您会不会去赴宴。黄香师应当也能想到这一点,若属下猜的没错,黄香师定会前来求见您。”
只是这会儿柳璇玑却抬起眼,看了流侍香一会,那眼神有些冷淡,还带着几分讥诮。
流侍香忙垂下眼,上身前倾得愈加厉害:“属下并非擅自做主,而是属下听闻,近几日天枢殿那边似乎有特别注意黄香师,并且安先生似乎有要赴宴的意思,故而属下才将这张请柬送到先生面前。”
柳璇玑又笑了,刚刚无声无息汇聚起来的紧张气氛,因她的这一笑瞬间一扫而光。
她甚至低低笑了两声,一脸妩媚地看着流侍香:“为何如此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流侍香不敢说话,就在这会,外头的侍女报金雀来了。
柳璇玑顿时皱起眉头,似有些烦躁又似有些无奈地道:“这丫头又有什么事。”
流侍香默默看了一眼柳璇玑此时的表情,然后垂下眼睑,直到金雀进来后,她才抬起脸礼貌地笑了一下。
金雀没想流侍香也在,便收住脚:“啊,先生在谈事情吗?”
流侍香跟在柳璇玑身边最久,内殿中许多事,几乎都要经过流侍香的手,所以只要流侍香在先生身边,十有*是谈正事。
柳璇玑扫了金雀一眼:“你多久没陪我出去看戏了?”
金雀不解地道:“先生不是不爱看戏么?长安城的戏园子先生就没有去过的。”
柳璇玑嗤笑:“编造出来的戏,我当然不爱看。”
金雀询问地看向流侍香,流侍香却只朝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柳璇玑又问了金雀一句:“你从天枢殿那回来的?”
金雀立马点头,又看了流侍香一眼,才道:“安先生说,明日她要出门,只能改天再来听您的曲子,望先生莫见怪。”
柳璇玑面上倒丁点不悦都没有,但流侍香听得此言,心里却暗暗吃惊。
慕容夫人的帖子是先送到她手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