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人的政权中,军政归属,向来混乱而放纵。就如同慕容令,以燕廷之决议,本该是绝不给调动一个士卒的。但慕容垂麾下的精锐,其实已经是等同家兵私奴,硬要指派,只要人数不算太多,即便身为政敌,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每个鲜卑贵族,都有自己的私人部曲,也都会有需要用到的一天,自然也就会默契的维持着这样的特权。
拔列通摇头闷气道:“主人只说,一切让少将军自处即可,无需顾虑其他。”
慕容令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拔列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不管怎么说,能有拔列通你,和三千自家精锐,我在这辽东地界,也就有了足够的底气。只是苦了你,要随我在这蛮荒之地……”
“少将军这是什么话!我拔列通的这条命,都是主人和少将军的,什么苦,我都能吃得!”
看着拔列通激动的满脸涨红,慕容令欣慰点头:“好,好啊!既然如此,我手书一封信,你找人带给父亲。”
慕容令回道案前,取过布帛和笔:“信中内容,你也听听,对未来几年的辽东之政,也有个概念。”
拔列通通红的脸庞,立刻又转为了紫红,期期艾艾道:“少……少将军,主人的来往信件,我、我一个都听不懂,这……”
慕容令刚刚落笔,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墨汁抖在帛书上,无奈苦笑:“你这个粗人……好吧,其实也很简单,我欲在辽东,组建一支汉军,初定万人,各郡县皆已有了人选,在陆续东来的路上。这一呢,你们前往辽西,给予接应;二来,成军之后,还要你等以为压制、以为鞭策。”
眼见拔列通似乎一脸不以为然,慕容令不由轻叹一口气:“拔列通,有些话,说了你也不懂,但若不是真走到了绝路,我又何至于要依仗汉人呢?”
“可那些汉人,都是软弱可欺的模样,能成是什么事。”拔列通犹自不信任的嘟囔道。
“总要一试。”
慕容令纵笔又写了一行,脑海里突然不可抑制的想到:若是连汉儿也难能逆转燕廷的败局呢?那么慕容鲜卑一脉的前路,又在哪呢?
“西秦……苻坚……”
记忆中,父亲书房里,似乎有着很多,关于那个地方和那个人的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