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浑身一震,眼睁睁的瞧着那刚刚还活生生粘着自己的小肥猫,甚至连挣扎都没有,脑袋便蔫了下去……
“你……”一张口,声音竟都微微打着颤儿。
特么的都忘记面前这个人怎么说都是魔教的大魔头啊啊!虽然小时候怂了点,但现在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变态啊!
这是……虐猫狂魔啊!!
瞧着苏凉那绿了又青,青了又白的脸色,漠引微微挑眉,扬手就将那已经纹丝不动的猫扔进了她怀里,“凉姨若是下不了手,便交给我好了。”
“啊……”苏凉忍不住叫出了声,紧闭着眼接住了那团雪白。
她……她竟然抱着一只猫的尸体!!
漠引原本是勾着唇,好笑的做着恶作剧,突然,却是剑眉一蹙,凤眸霎时锋利起来,“什么人?!”
一个扬袖,屏风猛地被刮倒在地,房门应声而开。苏凉下意识的睁开眼,朝房门外看了过去……
屋外退出去的四大护法竟全被悄无声息的定在原地,而回廊上,一黑衣男子执剑而立,面色煞白,隐在刘海下的一双黑眸竟染上了些许血色,眉眼间的戾气更甚从前,衬着冰冷的神情,更显得诡异而阴森,身后披散的墨色长发骤然飘起,带着生杀之气。
“……阿钦?”看清男子的面容后,苏凉蓦地瞪大了眼,猛地从小几边弹起了身,手里还哆哆嗦嗦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猫。
他在门外站了多久?!是不是……全听到了?
离钦一步步走了进来,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步步钻心。
阿钦?想必就是凉姨口中的离钦了。一旁的漠引蹙了蹙眉,看向离钦的目光中多了丝杀意,朱雀青龙等人的武功已经不弱,这个离钦竟然能同时制住他们四个,而几尺之外的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刚刚那一丝戾气乍现……
这样危险的棋子,更加留不得。
“你,便是离钦?”见苏凉面色瞬间变了,漠引微微眯眼,不经意的走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随即转向正一步步靠近的离钦,语调浸着些冷意。
“你方才说的,”眼前的一幕让离钦喉口又蓦地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压下经脉中到处窜动的真气,他缓缓启唇,声音嘶哑,不似往日那般低沉却柔和,而变得冷漠刺耳,“都是……真的?”
视线错开面前的紫袍男子,径直落在不远处抱着猫儿“面无表情”的苏凉身上。
被那浸满怒意和阴戾的眼神一瞧,苏凉虽已经低下了头不作声,但却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四肢冰凉,脑子里又开始一遍遍重播这两年来无数次梦见的场景,心头的惧意更甚。
看样子,他一定是全都知道了,原来,就是今日了吗?
见苏凉垂头抱着猫儿始终不说话,离钦体内逆行的气力越来越汹涌,几乎顷刻便要淹没他的意识,眸中的血色猛地扩散开来,“师……父……”
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冷漠,却像是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东西,听得苏凉一怔,下意识的抬眼,对上了那双晦暗不明、已然血红的眸子……
那一刻,梦境中所有可怖的画面刹那间烟消云散。
恍惚间,她忽然看见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只会咕噜咕噜吐泡泡,却拽着自己衣襟死活都不肯撒手的婴孩……
记忆中那双湿润透亮的黑眸和眼前这双濒临崩溃的血眸重合……
他说,阿钦无父无母,只有师父。
他说,只要有师父,就够了。
他说,师父要对阿钦坦诚,好不好。
十多年的师徒情谊,十多年的相依为命,曲终人散,一场空。
本就是一出戏……不是么?
像是突然被什么尖锐的物体狠狠刺进了心口,苏凉咬牙,麻木许久的心竟疼的无可自抑。
“说啊!”离钦蓦地上前一步,完全无视了拦在面前的漠引,眸中的血红之色愈发浓烈,嘶哑的低吼声仿佛像是野兽失了最后依傍般孤独无助……
“师父……你说什么,我都信……”似乎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已经完全无法压制体内邪肆的气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艰难的开口。
他不在乎什么身世,不在乎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庄,他在乎的明明只有她。只要她告诉他,在她眼中,他根本不是什么替代品,不是棋子,不是玩物,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会相信……
“山下又热又闹……我们回绝情崖好不好……”明明一切都很好,为什么一下山,却是全破碎了。他不要什么爹娘,不要什么少庄主的身份,他只想和师父在一起,哪怕……永远只是师徒。
这最后一句哀求席卷着苍白的回忆,又是狠狠的击中了苏凉的泪腺,猛地别开头,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在一片废墟中抓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手,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要回家……
无论是那时的她,还是此时的他,无一例外的……成了弃儿。
就像她可以不在乎生死,也不想被至亲遗弃,他也可以不在乎真相,继续自欺欺人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只是固执的,不愿被抛下啊……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抛下一切,给面前正在绝望中挣扎的离钦一个拥抱,踮着脚,僵硬的揉一揉他的发顶,粗着嗓子告诉他:没事,刚刚就是个噩梦罢了……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不是棋子,不是玩物。为师带你回绝情崖,咱们再也不下山了,特么的就在山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