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也是一脸的惊异,不过她迅速恢复了镇定,蹙着眉头思索片刻道:“我两面出击,首尾不得兼顾,断魂谷撤退过程中,未安排断后的人马,是战败的直接原因!”
步兵对骑士,不战而先呈劣势。己方月余新锐,要在撤退的过程中,组织有效的防御,这怎么可能?李毅叹息一声:“此责任不在你,是我兵少将寡,难于两线作战!”
“此乃我轻敌所致,鲜卑人兵入断魂谷!真是天大的笑话,可当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决定过于草率了!”张英一脸愧疚,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于师父受了重伤!”薛信气喘吁吁的纵马奔来,他哭丧着脸,劈头便来了一嗓子。
“啊!谁……你说谁受伤了?”李毅的脑袋空空如也,他迎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薛信的前襟。
“是……于水寒师父!”薛信颤声回复。
“她……水寒她……现在如何?”薛信之言如同炸雷一般,在李毅脑海中轰响!他的脸上流淌着热汗,手臂、面颊青筋绷起,眼睛pēn_shè出愤怒的火焰,嘴却不听使唤,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师父从未如此失态,薛信心中升起一股惧意,他不自觉的向后仰身,却没能挣脱出那有力的手臂。薛信咧了咧嘴,他苦着脸道:“师父她被落石击中头部,当时便坠马昏了过去,是众兄弟拼了性命,才救下了师父!但由于伤势过重,人仍处于昏迷之中!”
见薛信风风火火的奔来,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毅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预感,如今果然于冰出了事,他心中凄苦,突然大叫一声:“啊!”
这不是叫喊,而是咆哮,充满了愤怒和悲情的咆哮!这咆哮如晴天打了个霹雳,惊得身边之人一片骇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齐刷刷的将目光射向李毅。
突然间,李毅手臂一甩,将薛信甩了个趔趄,那壮硕的身躯晃了两晃,右手迅速抓住了马鞍,才没从马上摔下!
“素利小贼,我和你拼了!”松开了手臂李毅,嘶声赖嚎的大叫一声,他猛地拨转马头,双脚磕碰马肚子,坐下黑风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站住!”见李毅神色一变再变,张英便心知不妙,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李毅失去理智的一瞬间,她一声轻啸,纵马前窜一把抓住了黑风的缰绳。
“快松手,我要取了素利的头颅!”李毅一声大喝,他伸出粗壮的手臂,猛地回夺马的缰绳。
张英的缰绳还未抓牢,便被李毅一把夺过,她知力量不是自己的长项,不能与其蛮斗:“水寒生死未卜,你不速想办法救人,却去逞匹夫之勇。你去吧,出了城就别再回来!”
是啊!于冰也只是昏迷,自己怎么就失去了理智?还是速召军中医伤高手,为她诊治才是正途。
脱离了暴走状态,李毅恢复了理智,他默默无语的望了张英一眼,眸子中带着一丝忧虑和懊悔。
“走吧,回太平客栈!”张英心中升起一分欣喜,她语气和缓,如同轻柔的和风,在抚平李毅伤痛的心灵。
李毅沉静的点了点头,便旁若无人的催马向城市中心驰去。
于冰静静的躺在热炕上,她的脸色还是那般白皙,只是白得与众不同,是失血后的惨白!脸上没有一丝伤痕,红肿淤青都没有,呼吸均匀而富有节奏,那用布缠紧的胸腹,在平静中起伏着,脉搏缓慢却不纷乱。
这是伤在哪里了?借着微弱的油灯光亮,李毅用手轻拂着爱妻的头。啊!是后脑!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疙瘩。
这会不会伤到大脑?李毅的心猛地一沉,若是受了内伤,就这医疗条件,岂不是下半辈子就完了!李毅鼻子一酸,不知不觉间,两颗泪珠夺眶而出,沿面颊滚落腮边,滴落在于冰的俏脸上。
于冰的手微微颤动一下,这一动极其细微,却没能逃过李毅的眼睛。她在动,她的手在动!李毅抓起那白净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在他最无助的时刻,安抚他的心灵,送给他最真挚的温情。
“冰儿,醒醒!快醒醒啊,冰儿!”李毅弓着身子,紧握那只手猛烈的摇晃。
于冰的双眼紧紧的闭着,没有一丝睁开的迹象。李毅的心越来越冷,他无奈地将那只手臂松开,轻轻的放回到原位。
想到爱妻与自己生活这几年,先是为了那个家,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不思索取毫无怨言,后来到异世,拜了神医为师,虽漂流四方,却安安稳稳,平平静静。
没想到一个惊天大案,绑架了她的身心,从此便不由自主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是我害了冰儿!
都是我李毅不好,干什么要无事生非,刺杀那狗皇帝,他不愿做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王仁与鲜卑人生事结怨,与我有何相干?为什么非要趟这个浑水?搅得冰儿没日没夜的筹措烦劳,两月不得安闲……
“不好了!胡人攻城了!”
坏了!鲜卑人遭受重创,此时定气急败坏,这是想趁夜反扑,报那被暗算的大仇!
城防布置得如何?是否能顶住敌军的疯狂进攻?自己身为一城之主,却坐视百姓生死于不顾,这城主做得有愧于心啊!
“我去去就回!”李毅轻轻的拍了下爱妻的面颊,他转身冲出了客栈。
张英呢?她不是与自己一同来到客栈了吗?是她没跟进来,还是看自己太投入,心中生了醋意?
看到于冰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李毅的心再无旁顾,张英何时离开的,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