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阴谋这种事通常说来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率越高。可现在莫名其妙掺进来一外人。三人对坐,总觉得像是狐狸和灌的小团体里混进了匹狼。
有点不太协调。
“这件事情和盛先生您无关,我们不希望您来淌这趟浑水。”莫妮卡琢磨措辞试图打消盛嘉言的一时兴起。你说娱乐圈的事儿,你一金融界的进来瞎掺乎啥。
“我这人向来喜欢锄暴安良。”
莫妮卡&六生腹诽:“才没有!”
盛嘉言走了两步,坐到床上,紧靠莫妮卡身侧。六生暗自冲莫妮卡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散落在附近的小雨伞。
莫妮卡:“!”
赶紧假装挪位子,趁机一屁股把这玩意儿遮住。
不能让盛嘉言看到奇怪的东西!
盛嘉言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面,“说说吧,有什么计划。”
“我们没计划。”六生还在打混。他是真不想盛嘉言管这事儿,毕竟事关自己最重要的艺人和朋友,为了帮她洗刷背负的污点,很有可能会采取些比较极端的手段。不知为何,他不希望盛嘉言看到这些,从而对莫妮卡产生不好的印象。
“保守一个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参与其中,无谓的硬扛对事态发展没有任何助益。我希望能成为秘密团伙的一分子,当然,如果不能加入,很抱歉,我只能让它变得不再是秘密。”盛嘉言说得云淡风轻,他的颜极正,是以这种无耻的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你都听不出里面隐含的无耻。
但其实他的话翻译过后的意思是“你们不带我玩我就出去告密”,妥妥地把威胁恐吓这路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啊。
莫妮卡深知资本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劣根性,见盛嘉言意已决,虽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还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准备用这部手机和乔齐做个交易,让他替我做假证。”
这部手机里的视频文件无法证明乔齐的恶意勒索罪,但要是落到汪翠华等的家人手中,乔齐……恐怕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疾。所以莫妮卡敢断定,这些视频之所以没在市面上曝光,一是因为他需要成名大腕儿的助力,二是他也深知曝光的后果。用来威胁,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公布出去,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能用别人的把柄换回自己的安危,这笔生意对乔齐而言真是划算透顶阴阳鬼古。
“不行,我不赞成。作假证是违法行为,对你只会百害而无一利。”自古商场如战场,盛嘉言长期浸淫商界,和各路妖魔鬼怪打交道。长毛洋鬼子的心眼从来只多不少,而且经常会绕着法律条款大作文章,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深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触碰法律底线。
“要不然我们直接诈景怡,把她单独约到偏僻地界儿,然后找几个兄弟……”六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更不行。这里是国内,不是特别行政区,更不是三不管国际纠纷地带。你杀了人,警方会不知道么?”
“不打死,打残就行了。”
“上帝,你们这群野蛮人。”盛嘉言很想翻白眼,猪一样的队友什么的,简直拉低了整个团队的智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六生泄气。演艺圈是个乱窝子,各种吸du坐/台狗咬狗的事儿层出不穷多了去了,在这个崇尚金钱和权利,互相踩着对方尸骨上位的地方,你谈民权、谈法律,指不定被多少人背后骂一句神经病。
盛嘉言确实有自己的考量。说实话,他不希望让莫妮卡为了报仇而跑偏。人生就像一场无法回头的旅程,稍微一点点的偏差都会导致方向的错误。而且私心里,他希望莫妮卡能永远保持最初的纯净,一直做他记忆里那个为了不认识的民众捐掉所有身家的天使。温暖美好、纯粹干净,正是他从报纸上翻开印有她照片那一页,留下的关于她的最初的认知。
仇,要报。但仇恨永远不是一个人面目狰狞的理由。他要他的女孩,温润如初,始终如一。
“莫妮卡,首先你得搞清楚,你报仇是为了洗刷冤屈,还是打击伤害你的人。”
莫妮卡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洗刷冤屈。”
上一世和这一世,她对景怡的恨,更多的是来自于对方加筑在自己身上的污点。那种说不清辩不明的感觉,那种被全世界耻笑鄙视,连陌生人听到她的名字都要立刻唾弃的屈辱,明明没有做却被迫承受惩罚的委屈,是她不管转世几次,重生几次都无法忘却的耻辱柱。背负在身,无法安稳。
“既然你是为了证明清白,那么我认为就不应该再做出让自己洗不白的行为。想要复仇,其实,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为了不堪的人,压上自己剩下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莫妮卡看着他,茶褐色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带着几分湿漉漉的纯情。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们应该做的,是智取。”一盏台灯的荧荧之光下,盛嘉言穿着埃及绒的浅咖色睡衣,整个人正襟危坐,气质却犹如旧时王谢堂前宴的翩翩佳公子,羽扇纶巾谈笑间,智计决胜关山外。
经此点拨,莫妮卡脑子里似乎骤然亮起了一盏灯,将整件事的思路照明了。“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意思,那我大概明白了。”
两人相视而笑,六生急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抱怨连连。“喂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不要打哑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