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右侧的一个三十六七岁打扮华艳的妇人走了过来,拉着木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们看看,这般好模样,平常常听人说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都觉得很虚幻,世间哪有那么好的女子,今日我见到弟妹,总算是信服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美的人儿。”
一个十六七打扮入时的姑娘笑道:“二娘,你今早是喝了蜜茶吗?”
“二丫头,你这是喝了醋吗?怎么酸酸的。”
“哼。”那姑娘不高兴了。
“雨露,不得无礼,”那个四十岁的妇人说,“快拜见你三娘。”
那姑娘斜睨了木子一眼,不情不愿地行了个屈膝礼,“拜见三娘。”
木子连忙还礼,感觉特别别扭。
“年纪轻轻的来做续弦,还想当我们的三娘……”那个姑娘和她的兄弟们窃窃私语。
木子听到很不是滋味。
后来,木子知道那个拉着自己大肆夸奖的妇人就是这顾家的二夫人,坐在左边的四十岁的妇人就是这顾家的大夫人,而那个叫雨露的姑娘则是长房的二小姐顾雨露。按理,木子该叫那两位中年妇女为大嫂、二嫂,而顾雨露还要喊自己一声三娘,实在是太尴尬。
木子将长房二房的兄嫂都拜了一遍,又受了长房二房子女的拜,感觉怪怪的,但也只能强撑着。
此时,顾老爷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辰熙到哪去了?快把他叫来,叫他来拜见他娘。”
木子听见自己突然要当娘,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自己好像比那个辰熙大不了几岁吧。哎,不过谁叫自己是来做填房的,反正这后妈是当定了。
没多久,就见春喜拉着那个辰熙进来了,在晨光中,木子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个子瘦条,长得眉清目秀,额前的头发丝丝飞扬,给人一种清清爽爽又桀骜不驯的感觉。
“辰熙,拜见你娘。”顾老爷吩咐道。
他抬头瞄了木子一眼,非常不屑的眼神,没作声,也没拜。
“还不快拜!”顾老爷喝道。
那孩子仍然没动。
“爷爷,你就别逼辰熙了,认个这么年轻的娘,谁乐意啊。”
“那怎么行,这是规矩。”
“我不拜!”辰熙那孩子说话了,语气非常坚决。
“你敢还嘴!那棍子过来!”
“老爷,别动怒,别跟小孩子生气。”大夫人说。
木子也忙走过去,别扭地小声地说道:“老爷,算了吧。”
“好,今天就看在新媳妇的面上,饶了你。”
这别扭的日子就这么过着。
一天,在做针线的时候问春喜:“春喜,三少爷为什么要休掉三夫人呢?”
“之前的三夫人吗?”
“当然。”
“不明事理的外人都在指责三少爷坏,抛弃糟糠之妻,只有我知道真相,其实前三夫人脾气特别大,特别是三少爷生病以后,她动不动就生气,三少爷说不想浪费她青春就修掉她让她走了。”
“意思是她自己要走的?”
“是啊。”
“那她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吗?就忍心把儿子抛下?”
“有什么不忍心的,那女人特别奇怪,对辰熙一点也不好,就像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三夫人走了多久了?”
“有四年了。”
木子点点头,突然觉得辰熙这孩子也蛮可怜的,父亲身患重病,母亲嘛又不疼他,怪不得脾气那么古怪。
辰熙天天都来跟他父亲睡,木子倒是乐得高兴,三少爷顾明德也是高兴的,三个人各得其所。
为了表示感激,木子决定给那个少年做一身衣裳。新房的那个柜子里,摆满了各色绫罗绸缎,都是顾家送给她这个新媳妇的,木子跳了一匹浅黄的绸子,这匹料子一定很衬少年清秀的长相。木子精心地设计式样,仔仔细细地裁剪着。
“你在做针线活吗?”躺在床上的顾明德问道。
“是的,我看见辰熙的衣袖磨破了,给他做一件新衣裳。”
“你真好。”
木子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可她却没有想过要给他做衣服,“等做完这身,我再给你也做一身,你喜欢什么颜色?”
“不必了,我成日里躺着,也用不着穿新衣服。”
木子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夜以继日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今日出太阳了,要不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
他同意了,木子喊春喜,春喜不在,于是喊了一个小厮来帮忙,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椅榻,搀扶着顾明德到椅榻上,给他盖好被子。
“好久没晒过太阳了,好舒服,谢谢你。”
“不用谢。”他对她而言也就是一个病人,一个好心的有钱的病人。
“三夫人,不好了!”春喜跑了进来。
“怎么了?”木子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辰熙公子在私塾里闹事了!”
本来在安详地晒太阳的顾德明一听,急得咳嗽起来。
“三少爷,你别急,我去看看。”
木子吩咐小厮看着三少爷,然后跟着春喜去私塾,那所私塾也就是顾家开的,里面的学生也就是顾家以及与顾家沾亲带故的子弟,地点就设在顾家的西院里。
“三夫人,听说辰熙公子打了留根公子,这下可不好了,二夫人可不是吃素的。”春喜说,她所说的留根公子也就是二房的儿子,这顾家的二孙子,比辰熙大两岁,但是他们却一起上课。
“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