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孤在骗你?”
司马奕目露了然之色。
“你想想若是他们有你这样获罪的母亲,你让别人以后怎么看他们,他们是孤的孩子不假,只是孤会缺子嗣吗?你不会不知道没有了母亲疪佑的孩子是怎么在后宫里长大的吧……”
司马奕凑到云氏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话语里一片凉薄,云氏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脸色越来越苍白。
有些事情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俨儿是殿下的长子,他还有很光明的未来,难道要因为她的错误毁了这些孩子的一辈子吗?云氏握紧了裙下的手,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杨广心也是紧着的,他没有想到这次行动会失败,最开始他想着让云氏进宫,就是为了挑拨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如今情况危急,他才会铤而走险让云氏对太子妃下毒,一旦太子妃出事,元氏一族必然会和太子离心,更重要的是太子妃的死很可能会引起母后的迁怒,他才能有趁势而起的机会。他原本想着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疏漏,现在云氏已经暴露,他只希望自己不会被牵连出来。
司马奕和云氏的对话杨广根本听不太清楚,他只能心焦的等待着结果。
“是选择执迷不悟,还是要将一切真相都说来,孤像你保证,只要你肯说来,那么俨儿他们就只会有一个病逝的母亲,孤也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司马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的云氏。
“所以,告诉孤你的选择——”
“是晋王——”
云氏咬了咬唇,没有什么能够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杨广,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
杨广捏着已经湿润的掌心,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太慌张,尽管他此刻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
“父皇母后明鉴,此妇简直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本王根本都不认识此人,怎么会指使她去给皇嫂下毒,定然是她想脱罪故意嫁祸给本王”
杨广突然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杨坚和独孤伽罗眼里都闪过一丝怀疑。要说杨广会对太子妃动手他们不敢相信,但若不是他动手,这云氏的话又不禁让他们有所怀疑。
“云氏,你有何话说?”
杨坚眉心微蹙,不怒自威,看着云氏的目光很是复杂,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杨坚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对了。
“妾身有证据!”
到了这个地步,云氏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撕开了衣裙的袖口,从夹层里抽出了一封薄薄的信件。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没想到今天她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见着云氏手里的信,杨广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他明明嘱咐她要毁了的,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还留了下来,可想而知她早早的就为自己留下了后手。
杨广眼睛里强烈的怒意让云氏有些害怕,她低下头不敢与之相对,她和晋王来往的信件甚少,但是她还是偷偷避开他放在她身边的耳目藏起了一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让自己成为弃子。
司马奕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杨广神情紧张地小太监们从司马奕手里接过送到了帝后二人的面前,然后只听见杨坚勃然大怒的一句呵斥。
“孽障!”
杨广满头大汗的跪伏在地上,目光里绝望里透着死寂,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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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去烧点热水进来”
掌事的老宫女吩咐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小宫女,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一脸慌张。
门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痛呼声,司马奕心烦意乱的在门外踱步,久不露面的杨坚和独孤伽罗此刻也守在门外,目光满满都是担忧,早先泡好的热茶早就冷却了,摆在桌子上没有人动过一口,他们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里面那个正在鬼门关徘徊的女人。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门里端出来,触目惊心,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的心里都异常的沉重。上一次的下毒事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只是没想到孩子还未足月就忙着要出来,太子妃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谁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母子平安。
房间里的痛呼声越来越虚弱,司马奕的心也越来越紧,他抓住了一个袖子上沾满血迹的老宫女。
“太子妃怎么样?”
老宫女见司马奕阴沉的脸色,双手颤了颤。
“娘娘情况怕是有些不好,产道狭窄,孩子出不来,再加上娘娘身子虚弱,如果再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只怕……”
司马奕脑子瞬间就炸开了,他用力握紧了手,老宫女痛的脸色发白但是却不敢甩开他的手,只能用畏惧的目光看着司马奕。
司马奕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老宫女的手,定定的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抿着唇目光森冷。
“如果……万一真出了意外,记住,给孤保下太子妃”
司马奕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喑哑,他闭上眼睛再也不肯说话。
可是听到这句话的在场所有人脸色不一,尤其是那些宫女太监们,他们在宫里面这么些年,从来只听说过保小不保大,太子妃说起来尊贵,但是也不过就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而存在的,他们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逐渐转好,却完全没想到